芸檀走后，齐烨一个人摩挲着那枚香囊久久不语，忽而，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把香囊打开，掏出香料，再将香囊翻卷开。

“芸檀？”齐烨拧眉，推开芸檀向后望，“她呢？！她在哪？！”

齐烨慢慢在宫中安插起自己的人手，他密切关注着苏瑾的动态，在察觉苏瑾有对齐塬动手的意图时，更是暗中为她助力。

一个香囊，一封信。

芸檀一窒，后鼓着勇气同齐烨说，“小姐曾经告诉过奴婢，王爷并不喜欢官场。”

齐烨很想寻机找苏瑾说说话，可苏瑾日日围着她姐姐转，他没有办法，除了偷偷地看她，什么也做不成。

香囊上绣着鸳鸯，信里短短两个字：祝安。

“小姐她……”

“芸檀。”

齐烨脸色一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如果人没有贪欲，该多好？没有贪欲，他就不会由一开始的想多见见她，到见了想同她说话，再到拥有她的人，又苛求她的心。

喉间窜上腥甜时，齐烨觉得，自己这一生，约莫是到了尽头。

我心悦你。

是什么样，可终归是独特的。

芸檀走到一旁取来个包袱拆开，而后递给齐烨，“这是小姐让奴婢带给王爷的。”

“……”

齐烨的手逐渐攥紧了香囊，他低着头颅，目光掠过那鸳鸯图案上的针线，“你又骗我。”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王……王爷……”

许是上苍垂怜，就在齐烨险些要放弃调查时，他在皇宫里见到了苏瑾。

极秀丽的小楷字，用金丝线缝成，落在香囊底部。

若是依旧找不到她就好了，看不到，心里也就没惦念，偏偏如今这么日日看得到碰不着，浑叫他全身都不舒坦。

他的贪欲是太多了吧，所以最后换来她的一句不爱，换来她以口喂毒。

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还有再度醒来的机会。睁眼，入目所及，皆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齐烨定睛细瞧，同时在脑子里搜刮着记忆，是这儿！

“别叫我王爷了，她把我送到这儿，不就是让我退隐么？”

这话一问，芸檀哭腔又起了，“小姐说，她从来没想过做娘娘。无论是先前的贵妃，还是之后的太后。”

齐烨对于苏瑾异样灼热的目光最终引来了齐塬的注意，他决计夺人所好，不为别的，就为心里高兴。

芸檀忽而拾起手帕抹泪，“小姐走了。吃了那毒药的，是小姐。至于王爷，小姐给您服用的是假死的药物。”

“你怎么不称呼她娘娘了？”

“她怎么了？！你说啊！！！”

“阿瑾，你又骗我。”

“嗯……嗯？”芸檀应得迟缓，她被齐烨的脸色给吓住了。

“阿瑾……”齐烨合目，终究没忍住落下泪来。

“王爷。”

“王爷，您醒啦？”

在军帐中收到这个消息的齐烨，一夜未眠。他恨，恨自己畏手畏脚计较良多导致他最后错失了佳人。

后来，齐塬身死，他终于得偿夙愿拥有了她。然，他后知后觉，自己没有自己意料的那样快乐。

能看齐烨吃瘪，他便高兴。

调查进展得很慢，那时的齐烨并不知，他牵挂着的这个女子，虽出自名门，却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再加上名姓未知，实在是难以查找。

齐烨呆坐半晌，最终还是抬起僵化的手翻捡起包袱里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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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我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她都已经……”已经不要我了。

齐烨闻言，脸带嘲意，“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我喜欢的，是同她一起退隐？”

那个时候，他的父皇已经辞世了，在位的天子是齐塬。至于苏瑾，她是受了她姐姐的宣召入宫陪伴的。

他想起来了！这地方，是他和苏瑾初次见面的地方。

少女容颜姝丽无双，齐烨每每看着，心跳总不由自主地加快。午夜梦回之际，他更是数次翻出记忆里二人的相识，本是纯粹至极的交谈，就这般在他日复一日的揣摩与回味中沾染上了缱绻的暧昧色彩。

齐烨于是被派去辽北守卫疆土，而苏瑾，则在她姐姐逝世半年后被召入宫成了齐塬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