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婷脸色发白，弥漫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寒冷。

心怦怦跳，仿佛想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缓了好一会儿。

但见那个宋据长身玉立在宫墙不远处，彬彬有礼朝她拢拳。

楚若婷喘着粗气恢复神智。

＊

小的头骨碎片，全都是赫连幽痕的祖宗。

况寒臣方才走到玄霜宫门口，越想越觉得楚若婷有事瞒着。她说漏嘴了一个“炼”字，况寒臣便来炼器室这边碰碰运气，没想到果然看见她匆匆离开的背影，以及黄雀在后的毒姥。

“幽草……幽草……”

楚若婷盗走了蕴魂灯！

比起映秋玉郎这些人，楚若婷简直让她恨之入骨。

楚若婷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供奉先祖的。

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掂了掂手里的真魂灯，挺大一个，沉甸甸的。

“你不要走——”

不枉她暗中寻找楚若婷的错处。

竟然盗走了连魔君都不能触碰的蕴魂灯！那盏与无念宫并存近万年的蕴魂灯！

“嘻嘻，来呀，快过来呀。”

过了好久，那些凄厉的、尖利的、伤感的声音慢慢消失。

书页材质是某种兽皮，薄薄的、滑滑的，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沉淀，也没有泛黄，看起来崭新如初。

她将蕴魂灯和那兽皮书全部扔进了储物袋，四下看了看，这才迅速转身离开。

那些字她全都不认识！

这一次，哪怕魔君再想维护，楚若婷也难逃一死！

楚若婷嘴里喃喃道：“抱歉抱歉，各位死去的老魔君抱歉……”她一边说一边把头骨给扔进了假魂灯。

她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两下，语调怪异，“宋据，你无福当圣女的圣使了。”

她翻过蕴魂灯的底座，忽然眼前一亮。

楚若婷被兽皮书影响了心神，因此并未注意到她离开后，毒姥撕裂隐匿结界，从墙角缓缓走出。

楚若婷松了口气。

刚才她看到了什么？

想到楚若婷的下场，毒姥仰头大笑，干枯如树皮的脸堆积无数皱纹，笑声尖锐刺耳，仿佛利刃在铁片上刮擦。

“毒姥何事这般高兴？”

毒姥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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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炼器室的门外，左手拿着蕴魂灯，右手拿着兽皮书。

一道润朗的音色在身后响起。

刚才……怎么回事？

假魂灯放回原处，光芒再次亮起，哪怕凑近了也看不出任何分别。

楚若婷随意翻开，发现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声音汇聚成黑色的漩涡，里面伸出一只白森森的骷髅手，想要将楚若婷的元神拉入其中。楚若婷眼前一片光怪陆离，内心惶恐至极，她狠狠咬破舌尖，痛苦地捂住耳朵。

况寒臣淡笑着问：“毒姥，此话怎讲？”

底部有个类似机关的黑色小搭扣，楚若婷好奇的轻轻一扳，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底座打开，掉出一卷厚厚的书。

像她爹娘，死后尸身尘归尘土归土，埋在青剑宗的山上，与青山绿水共邻。而祠堂里，只需供奉一盏书写名字的长明灯。

毒姥激动万分，头上的肉瘤都因为她的喜悦而在发颤。

此前楚若婷不还想把他给收为圣使么？

魂灯上闪烁着琉璃光彩，萦绕一股古朴雅拙的沉重质感，楚若婷都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材料炼制。

毒姥一直都讨厌无念宫的圣女。

“楚若婷，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毒姥止住笑声，回过头去。

这么多年来，楚若婷事事压她一头，她这个护法在无念宫越来越没有威信。好不容易抓了几个正道修士，准备拿来凌虐试药，都被楚若婷给搅黄了。

弯弯扭扭像蝌蚪又像符画，到了后面几页，字数逐渐稀少，甚至越来越潦草凌乱，像是有人在用笔狠狠往上撕扯乱划……楚若婷不知觉入神，脑里忽然浮现了这些文字的立体图案，图案被黑气腐蚀，几欲吞没她的识海，耳膜嗡嗡嗡地想起乱七八糟的诡异呐喊。

“哈哈哈！”

楚若婷直觉这蕴魂灯里的书不对头，准备拿去找雁千山询问。雁千山博学多识，说不定认识这书中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