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在苦苦求她。

五指虚捏，仿佛掌控了整个天地。

“聒噪！”

“大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乔荞瞥过他消瘦的脸，心疼又怨愤。

游鹤年见林城子杀意不减，心急如焚，上前叩首，缓缓道：“林老祖，我游氏老祖即将出关，请你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饶了我儿这一次！”

但她感受到游月明颤抖不已的手臂，以及摸到了青青身上掉落的几片鳞甲，推测出情况不妙。

这是他讨伐赫连幽痕的第一步，杀了无念宫圣女，先发制人。

荀慈朝她缓缓摆首，语重心长道：“乔荞，你不必自欺欺人。谁对谁错，你其实心知肚明。”

青青哀叫一声，“嗖”的钻到游月明怀里，哭道：“爹爹，他好厉害。”

曾经青剑宗的弟子们，都在成长，各有造化。唯一在原地踏步的，只有他荀慈一人。

乔荞嗤笑：“大师兄，你知不知道，她杀了师父！”

乔荞外表没有变化，仍是可爱甜美，但荀慈却觉得她变了许多。

乔荞闻言，眼泪流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声说：“可是师父死了，我会难过！我会恨！”

“乔荞，请你让林老祖收手。”他顿了顿，撑着扶手想要站起来，“算我……求你！”

如果瞿如没有受伤，如果王瑾没有死，会不会有男人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优柔寡断，中庸无为，只会顺应天命。

游月明紧张万分。

“大师兄！你求她做什么？”徐媛和十九迅速赶到，将他摁挥轮椅，“她恨不得二师姐现在就死！怎么可能去规劝！”

嘴巴再硬，她和游鹤年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游月明死。

刚才荀慈想做什么？

然而，林城子已然出手。

恩归恩，怨归怨，楚若婷要杀他为自己父母报仇，理所应当。

就像楚若婷，十年不见，她也变了。

林城子微微合眼，不屑至极：“尚未成形的青龙幼兽，也敢在我跟前班门弄斧！”右臂抬起，势如奔雷电闪，肃杀之气将青青直接给掀飞老远。

楚若婷乃出窍期的高手，闭几次关，弹指百年过。他那时候早已化为枯骨，长埋坟冢。

乔荞有那么一瞬间想就这样算了。

她仰起头，朝林城子摇了摇头，呜咽道：“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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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莹急得眼泪直流，她跪了下来，挡在游月明和楚若婷跟前，“林老祖！求求你手下留情！”

趁现在还活着，能为她做一点是一点。哪怕跪下求乔荞，又有什么关系？

乔荞踉跄着后退两步，泪如雨下，“你在这里求我，楚若婷她看不见！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为她付出！”她抬手指天，“人家有游少主拼死保护，你？你算什么啊？”

面前之人，是浮光界的巅峰，他当然厉害。

他是要给自己下跪吗？

但游月明这个混账东西偏要护那妖女，儿子再不肖，那也是他的亲骨肉。

算了……算了……

林城子一个意动，在场所有人都能被他杀光。

荀慈沉静道：“王瑾该死。”

荀慈涩然道：“我只是想让她活着。至于我算什么……并不重要。”

世人只道青剑宗大弟子谦谦君子恪守本分，其实他浑身充满弱点。

“爹！娘！”游月明看向何莹，眼圈发红。

青青鼓足气想变身，游月明制止道：“别变了……没用。”

楚若婷失去三感，她对外界一无所知。

林城子如何听不出来游鹤年话中隐含的威胁，他冷笑：“不用搬出游承业来压我，今日，妖女必死。”

被荀慈一语点破，乔荞无言，陷入缄默。

林城子要杀楚若婷，他可以视而不见。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今，天命让他成为废人，也算是一种责罚了。

乔荞蹲在他轮椅面前，捂着脸哭泣。

荀慈叹了口气，垂下眼来：“乔荞，放过若婷吧。”

“不要伤害我爹爹和娘亲！”青青蹿出，朝林城子喷出一道青色熊熊火焰。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乔荞只是被王瑾爱蒙蔽，故意是非不分。

自己也发现了，不论是对乔荞的懵懂暗恋，抑或是求娶楚若婷做他的道侣，很多事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林城子哪有闲心跟他

一张黄纸符箓，被她捏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