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好多好多，交待这个交待那个，跟个不放心的老妈子，仿佛要把他这一生的牵挂全部交待完。

良久，萧恒才凑在女人耳边，下巴上近乎贪婪的蹭着她的脸蛋，温热气息一缕缕的钻进她的耳里：

萧恒一震，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男人甚至不敢再问一回，若是梦的话，就让他永远都别醒来。他湿着眼眸说，

“有阿年在的地方才会有阿恒，忘了吗？我是你捡回来的。”

女人悲痛欲绝的哭声充斥着山脚，好似要把晚来的自责和愧疚通通倾倒出来，她枕在男人的肩膀上，一遍一遍的呐喊，呼唤。

........

然后，那抹身影悄悄的离开，任她如何抓都抓不住。

难怪他从不说离开的原因，难怪每每问及他便一笑置之，她居然还在埋怨他消失得不知所终，埋怨了整整十几年。

我们回辽州，我要带你去见那位救我的老人，让他看看我终于带回了自己的小姑娘。

阿恒...你醒来...你醒来骂我好不好，是阿年不好，阿年把关于你的事全忘了，是阿年不对.....

傅年凑在他耳边哭得泣不成声，声声质问涌到嘴边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可男人听不见的，他干涸的唇蠕动着，好似在说着什么。

男人鲜少说这样的话，那极有安全感的大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傅年的眼眶蓦地就红了，泪珠儿滴在男人的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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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风声和煦，周围似有鸟儿啼叫的声音，晚霞铺盖在二人交叠的身上，如梦般美好。

“阿恒，你带我走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帮我吸出来的，你这个傻子！”傅年泪如雨下，攥紧男人的手，掉线的泪珠大颗砸落在他的脖颈之上。

远处的山头之上，夕阳一点点的往下坠，天边染上姹紫嫣红，男人背着他心爱的姑娘朝山下走，时不时偏头说句什么，惹得她破涕而笑。

“你不要命了吗？为什么要跳下来，为什么当年吸了蛇毒后一声不吭就离开，你这个二愣子！”

我们去开个饭铺，你做菜的话我就洗碗，哪怕洗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

“阿年别怕，阿恒不会让你有事的......”

傅年瞳孔一缩，盈满泪水的眸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压下女人的背，让她完完全全趴在自己身上，两人滚烫的身子完全贴到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引起彼此颤栗不止，亲密得过分。

她早该怀疑的！哪有什么王母保佑，玉帝保佑，都是他帮自己吸出来的。

傅年眼泪鼻涕一大串，越想越气，又不能打他，只得揪着他黑色的风衣擦眼泪鼻涕，涂了男人一身，也算是别样的发泄了。

。

抽抽噎噎的哽咽从未停过，直到一只大手扶上她的脑袋，艰难的气声充满了无奈：“你哭得我都没有办法睡了.....”

“你怎么那么傻呀？”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跳下来，你不知道这样会死吗？？

“....阿恒？”傅年抬头脑袋，男人正看着自己，漆黑幽暗的眸子里含着点点笑意，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你这个傻子！”傅年想一拳头砸过去，顾忌着他的伤只能收回来，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她在后山被蛇咬的时候做过一个梦，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阿年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别动！疼......”

男人再次压下，哑声在她耳边低喃。女人哪还敢乱动，乖乖的叠在他身上，脸贴着脸，胸贴着胸，紧绷得跟张弓一样，却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绵软蹭在他的坚硬上。

可没有一件事是关于他自己。

刚才睡得迷迷糊糊，自然也听见女人想起蛇毒那回事，不过他没打算多说，不然照她的性子极有可能给他两拳头。

“永远别和我说什么内疚的话。”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萧恒低笑出声，当年那个抓着他衣服擦眼泪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萧恒满足地勾起嘴角，若是奸诈些能换到这些梦寐以求的时光，那么做什么都值得。

那个被她捡着的小乞丐伏在她腿上，一口一口的吸她被蛇咬的伤口，嘴里沾满了乌血，却还笑着在她耳边安慰，

“阿年....阿年别怕....有阿恒在...不会让...你有事。”嗓音嘶哑得几不可闻，男人似乎还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脸蛋，可伸到一半，那遍布伤痕的大手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女人擦掉眼泪，伏在他耳边屏气凝神的听。

他头被磕破了，鲜血从额头流到下巴，整个后背都是石子划破的伤痕，眼神微微眯着，陷入了昏迷。

“好，阿恒带你走！”

傅年察觉到不对，耳根一红，准备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