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慵不说话了。

“可是我要订婚了。”

“知道了吗？”

温佩宁：“你高估我了。他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一不二。”

“也不冲突啊。”温佩宁支着下巴，“各玩各的，很常见。”

一顶阴云不知何时飘来。

梁小慵倏地抬起头。

梁小慵欺瞒的伎俩似乎在父母面前永不奏效。

她一样有年轻女孩儿对于恋爱的幻想。

“挺好的，”她垂下眼，“只是我不太想嫁。你能……劝劝爸爸吗？”

私奔吧。

“……”

“好什么好，”温佩宁说，“没钱你怎么生活？”

“我可以省省嘛。”她没底气。

梁小慵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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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拘无束，热烈得像夏日的风。

“你一个未成年，去打黑工吗？”

“……嗯啊。”

“还挺好的。”温佩宁满意。

周遭的一切都迅速黯淡，被灰色遮罩。丁兰时半垂下睫尖，于是，淡青色的阴翳也盘踞在他的眼底。

心里那个声音说。

轻轻的磕碰声。

比起寻常的母女关系，她们更像朋友，一言一句谈论不着调的八卦。

她的视线在对面的灌木丛上游移，发怔，眼前出现短暂的重影。

“爱情是最一文不值的东西，”温佩宁慢慢趴在桌上，“联姻未尝都是坏处。比起优秀的男人，富裕的生活，‘喜不喜欢’那点不称心，远没有那么重要。”

“然后皮肤变糙变黑？”

梁小慵愣了一下：“……赚啊。”

“所以呢，你只把他当个乐子，解解闷就是了。”

她泼冷水：“别做傻事。”

“怎么样？”

在白城曾经荒谬的想法，由她一提，突然扎根似地开始在身体里疯长。心脏每鼓动一次，这个想法就燥烈一分。

梁小慵的心里对爱情有一方纯净的土地。需要独一无二的偏爱，浪漫梦幻的桥段，生死不渝的忠贞。

他静静地看来一眼。

“……我不想这样。”她说。

“你知道你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吗？”

“你有喜欢的人了。”温佩宁轻松地猜中，把空碗一推，“他？”

“反对什么，”她说，“年轻人谈一二叁四场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要怎么样，”温佩宁说，“私奔吗？”

梁小慵噘起嘴。

犹如冥夜长街，寂冷的鬼火。

她不能接受。

与字音同时落下的，还有那碗被梁小慵遗忘在厨房的绿豆汤。

“就是太早了……”她嗫嚅。

起绿豆汤，“不告诉你。”

温佩宁看着她微微发亮的眼睛。

“嗯？”梁小慵看向她，已经听不进其他的话了，“多好呀妈妈……”

多浪漫，多疯狂的一件事。

私奔。

像一柄吐出火蛇的枪，击中她的胸口。

温佩宁：“为什么不想嫁？”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梁小慵呆呆地看着她，“你不反对吗？”

“嘭。”

“……嗯。”她的唇缝挤出一个单音节。

“你过两天是不是要订婚了？”

他们可以在日落大道上开车疾驰，可以在乱石滩边接吻。

“人见过了吗？”

片刻，她慢慢地点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