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泰叔你年纪大了，成日食鲍参翅肚小心脂肪堵血管，华佗再世也难医。”

虽然一直听不到他对那两人说什么，但见他光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人面无血色，齐诗允不由得摇头感叹，雷生不洗白从政竞选议员着实是浪费人才。

听罢，桌对面傻佬泰痴痴癫癫笑出声来，想起在家精神状态每况愈下的程啸坤，没来由就一阵恼怒。

“雷生应该去拿金像奖，发哥伟仔都要对你甘拜下风。”

看向车窗外已经往另一方向行驶的两辆车，女人若有所思回驳他：

“泰叔今天好雅兴…”

雷耀扬自是听出对方弦外之音，鼻腔涌出两道烟幕，神色如常开始回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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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路灯如流星般不断划过车窗，途径无数黑暗荒芜，也不知光明未来是否在前方等待。

“让你沾毒不能戒断的是他，搞得你家破人亡的也是他，你现在居然以德报怨？真是连上天都要被你感动夸你是耶和华转世…”

“你真是大忙人，我等你好久。”

毒瘾发作起来没人格没尊严，细眼发口鼻流血却能摆出哈巴狗姿态献殷勤，他连连磕头撞得眉心血肉模糊，只差快要伸出舌头舔舐雷耀扬手工鞋面。

驾驶位握着方向盘的加仔也搞不清大佬这是玩的哪一出，明明今天抓到细眼发还气得要命让人往死里打，现在却又突然转变画风让人摸不着头脑。

“欸，天后诞那日后我们好久没见，我知你一向嘴刁喇，当然是要挑又贵又好的。”

“就我们两叔侄吃饭，何必搞这么见外？”

“…雷生，你想知道什么？”

“扬仔，快，快进来坐。”

“你把他们弄到哪里？”

雷耀扬见状也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拉开檀木椅落坐，抬眼环顾四周古典装潢说道：

“十多年前不肯替傻佬泰做事他才把你扔进羁留中心，现在他借故让你逃出来，你还真当他是救世主？”

齐诗允听过后也便不再多话，回握他手算是应答。

白衣侍者引路带他走上回字形楼梯，穿过无数古董名画，又经过几排书架，最后来到一个位置相对隐蔽的私人包厢前停下脚步，此时西装革履的高文彪正好从包厢内出来，与雷耀扬点头对视一眼后又匆匆离开。

“…难道要…杀了他们？”

手心里的五指略感微凉，雷耀扬收紧掌中力度说得不容置疑。

这位东英奔雷虎手握港岛大半毒品渠道，只看一眼便惹得他毒瘾快要发作，顿时感觉周身像是被蚂蚁啃咬：

“听说整个香港你手上四仔纯度最高，给我点啊…就…就几克也行啊…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啊…”

“鬼才信你。”

见对方用餐兴致恹恹，傻佬泰半开玩笑含沙射影望住雷耀扬，他心里有股火压抑太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宣泄：

“是不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最近都钟意食大排档？”

“我年富力强的怕什么？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

艳阳高照午后，铁灰色林宝坚尼停在中环德辅道中，雷耀扬下车走进中国银行大厦升降梯，直达十三楼「thechacb」。

程泰说罢，男人听过笑笑并未觉得有太强烈食欲，就连侍者递来的菜单都未接过，他随口点了道这里比较驰名的荷叶饭和炒鸭松，又掏出雪茄和打火机自顾自抽起来。

说着就拉过她手扣在掌心，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做慈善回来。

听到这话，迟钝大脑反应了十多秒，细眼发才抬起肿得不成形的猪头，看清跟前高大男人。

“齐老板，我准备拿好市民奖的，怎么会杀人呢？”

这时，站在细眼发身后的壮汉往他头顶浇下一桶冰水，细眼发瞬间抽搐了几下似乎神志清醒过来，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又看向不远处黑衬衫黑西裤的雷耀扬，神情错愕。

“你只用顾好酒楼那边等开业就行，其他事有我去做。”

“放心，不会弄出人命。”

“扬仔，我听说现在好多大排档不干净，容易吃出毛病…”

r心领神会，一把拎住彭伟后领，将其扯到附近一辆冷冻车后车厢内关好。

十多分钟后，雷耀扬转身走来，细眼发则是被套上头套扔到另一个货车车厢，看样子…应该是不会有善终。

齐诗允和加仔坐在冷气十足的车内，望着不远处雷耀扬背影，看到细眼发还在不停磕头。

齐诗允略显疑惑紧张，看向正漫不经心整理衬衫袖口的男人，而雷耀扬转眼就跟她笑起来：

男人踱步至细眼发跟前，垂眸看他那刚刚聚焦的两颗眼珠子，似惋惜一般嗟叹：

难得一身正装的程泰见雷耀扬入内，立即灭了手里香烟表情变得和颜悦色，满脸堆笑急忙招呼起来：

“细眼发，你曾经好歹也是个读书人…”

瞥了眼入口处「衣履不整，恕不招待」木质立式招牌，他不由得在心里冷笑出声，也不知傻佬泰几时成为这里会员，从粗佬升格成人上人开始学会拿腔拿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