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一看,还真是,有些还在缓慢地蠕动,田螺壳上沾着泥巴。
刘姨飞快地用牙签挑肉:“那是你妈妈心疼你,哪个妈妈想让自己的孩子走自己吃苦的老路啊。”
在进入社会之后,方晚真的觉得那是自己一生之中最轻松的时候了。
那还真是很遥远的记忆了,方晚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东西,而且她还调皮得很,一天天的坐不住板凳,倒是方展端端正正的像个女孩子,席月萍都怀疑自己的儿女性别置换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席月萍身为一个妈妈,她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从他们出生就一人开了一个账户定期往里面存彩礼和嫁妆,亲戚经常私下里说要多顾及方展,毕竟他是老大又是儿子,女儿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
“家里人下,我哥也下去插过秧,但我没下去过,我爷爷奶奶舍不得,我妈也说这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但她自己做得又好又快。”
“方小姐,这种事情我们来做就行了,牙签要是戳到了你那手怎么办?”刘姨说。
席月萍对两兄妹很严厉,管的也很严,嘴巴碎嗓门又大,有的时候还不讲理,方晚小时候也有一段时间在讨厌妈妈和喜欢妈妈之间反复横跳,但是上了高中之后,席月萍的控制欲下的优势就显露了出来,她有着更好的抗压心理和自控能力。
方晚低着头沉默。
只要方展下田抓,她就在岸边上捡靠近自己的田螺,因为田里有蚂蟥,更小一点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东西,只是觉得绿油油的,拿根棍子戳还很软,后来看见大人们光脚下田上来后小腿上吸附着一只,告诉她这玩意儿吸血后她就再也不下去了。
贵又闪烁发亮,但某一日心灵被社会打磨成腐朽圆润得到姿态再回首往事时,它又如钻石般廉价无用。
刘姨拿来了一个大盆,把田螺倒进去,草坪上有专门浇花的水龙头,她连接水管对田螺进行仔细地清洗,然后方晚搬来两个小板凳,手里拿了镂空塑料篮子和牙签,跟刘姨坐一起挑里面的田螺肉。
方晚眨眨眼:“怎么会呢?我很小心的,人哪有那么娇贵,这事我小时候经常干,我还下过田呢,你相信我。”
下午的时候刘姨从外面提回来一袋田螺,湿哒哒的滴水,还带着淡淡的腥味。
“你小时候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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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特地叫人提回来的,个头都很大呢。”刘姨打开麻袋给她看。
方晚震惊:“十一月份了还有田螺吗?”
到了夏天暑假的时候,烈日当空,十来岁出头的她就拉着写作业的方展去对面的田里抓田螺。
席月萍不肯,那个时候的席月萍脾气可爆了,大声骂他们怕不是都是些没娘生的:“方展有的方晚一样都少不了!少到我面前来放这些屁!”
在她的记忆里,那都是小时候种水稻的季节才会有的东西。
“是啊,我妈妈……真的很心疼我……”方晚笑了,抬眼时眼光熠熠,却又再次低头咽下那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