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岑词，不，应该是戚苏苏，眼神忧郁、悲痛，甚至绝望。

“你的客户就认准你了，没一个愿意换医生的，我太伤心了，真是的。我还想着是不是我也能接触一下像是蔡婆婆那类客户，经历太神奇了。”

人的情感要依托记忆。

这话没能说出来。

“还不知道。”汤图说完，小心翼翼问，“你现在……对岑奶奶的感觉是……”

说不出来。

叫护士换完了药，汤图坐在床边。

“汤图我问你。”岑词轻声开口，“这些年，你是以什么身份待在我身

现在的岑词，脑子里应该是有两个人的记忆，一个是戚苏苏的，一个是岑词的，那么之后，这两种记忆该如何相处？

不说实话要怎样？要她继续以岑词的身份跟岑奶奶相处？显然，这挺残忍。不记得是一回事，记起来却故意为之，这对岑词来说怕是极大的煎熬。

记忆中最深刻的人，就是情感表现强烈的那一位。岑词对岑奶奶的感情也都依托记忆，可现如今知道这段记忆是假的，并不属于她，那她对岑奶奶还有亲情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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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提到了岑奶奶，汤图就很想问她，对于过往你想起了多少。

许久后，汤图决定认命了，跟她说，“没事儿，我知道有些事接受起来很困难，但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只能积极面对。我不逼你，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好好养伤。”

嗓音低低哑哑的，无力，“奶奶知道我受伤的事吗？”

……

对上她视线的瞬间，汤图莫名地感到巨大哀痛，来自岑词的伤痛和绝望，尽数从她眼睛里倾泻出来。这种眼神汤图见过，第一次见到岑词的时候。

醒来后的岑词一句话不说，秦勋摸不准她记起了多少。

说真的，岑词的这种反应令她很受挫。

也许她只有戚苏苏零星的记忆，也许她记起了全部。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令秦勋不安，他怕的是，这两种记忆的交叠最终能毁了岑词。

她已经做好了自言自语的准备。

汤图再回病房的时候，岑词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和状态，就像是个假人似的。

岑词的目光仍旧是落在窗外。

一切都变得未知。

岑词扭头看她。

不是在学术交流会上。

而是沈序将她带回来那天，沈序说，“从今以后，她就是你要守着的人了。”

汤图轻叹一声，“小词，你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吗？”

而是轻声说，“找个机会，跟她交代清楚吧，她不该被蒙在鼓里，尤其是她的孙女其实早就死了的事。”

不料，这时岑词开口了。

室内陷入安静。

岑词没正面回答汤图的话。

汤图脱口，“其实你完全可以……”

换句话说，目前岑词的情况已经超过了当初沈序的设定。

刚开始是没话找话，就说些今天天气挺不错的，你要快点好起来，可以出去晒晒太阳之类。见岑词没反应，就说工作上的事。

可这话她总觉得一旦问出就相当于在揭岑词的伤疤，于是就只能在齿缝间转来转去，终于还是生生咽下了。

可以不用跟岑奶奶说实话。

他会认为岑词能带着重构后的记忆活一辈子。”

这一刻她能体会到秦勋的担忧，其实，她在心里也打鼓，岑词目前是个什么情况，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