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雇了些人,否则一个弱女子,也不会让当年的沈序那么步步为营吧。”裴陆分析。
秦勋沉默少许,说,“学术上一旦也沾了利益,绵羊也能成一匹吃人的狼。”
一句话概括了白雅尘的野心。
“说说当年的事吧。”裴陆直截了当。
秦勋有私心,像是周军的事,又像是白雅尘的事,如果那晚他晚一步没截住秦勋,那此时此刻绝对是秦勋在处理白雅尘了。
裴陆用了“处理”二字来形容秦勋,因为他相信,秦勋能带人过去,就是奔着从白雅尘嘴里撬出沈序下落后再让她永远闭嘴的目的去的。
现在想想,裴陆都后背发凉,幸好汤图及时找到了他,也幸好他们及时想到了周军和白雅尘的问题。
更幸好,没酿成大错。
“当年的事……”
有些情况当时秦勋也跟岑词说了,关于他赞助沈序研发实验项目的事,还有关于他和挽安时的事,现在,哪怕白雅尘不吐口,有不少事也明了了。
“沈序是个特别简单的人,我是指,他痴迷于记忆研究这件事,但后来因为察觉出了危险,他的确也是埋了不少心思的。”
秦勋提起当初的沈序。
正如他跟岑词提到的一样,他跟沈序算是一拍即合,大家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并且秦勋也从沈序那学到不少东西。
但有些细节,在当初讲的时候只是一笔带过。
“最开始,沈序只想做记忆消除实验,这倒也不难,至少对于沈序来说,他是操纵意识的高手,闵薇薇就是典型的例子。”
当然,对于沈序跟哪位受试者接触,秦勋向来不干预,他俩在一起商讨的更多是学术上的难题,像是闵薇薇和后来入资的周军,沈序最完美的作品岑词,甚至还有幕后的白雅尘,他只知情况,具体是谁并不清楚。
这也是后来当沈序失踪后,秦勋开始了漫长调查的原因。
当年沈序对秦勋说,他成功完成了一项记忆消除实验,受试者已经完全失去对某人的记忆,接受了曾经拒绝的人。
从实验结果来看,挺成功,但从道德层面来说,秦勋多少觉得别扭。
后来沈序开始不满足于记忆消除了,他提出大胆的假设,在记忆消除的基础上填补一段全新的记忆。他兴奋地跟秦勋说,“如果那样,就相当于让一个人重生!”
重生吗?
最开始秦勋也认为是挺好的事,可后来他还是跟沈序发生了意见上的不统一,源于两点。
第一,秦勋更希望能将记忆项目用在医学上,换句话说,就是用在真正有需要的人身上,而不是被资金捆绑利用,违背初衷;
第二,他觉得,记忆重构跟记忆消除是完全的两码事了,记忆再消除,那也只是其中一段,比方说,忘记一段事,或者忘记某个人,可整体来说还都是自己的记忆。
可重构后的记忆,是全新的记忆,哪怕设计得再真也是虚构的,一旦出现记忆裂痕怎么办?记忆裂痕相当于记忆上的撕裂,原本的记忆有可能跑出来,精心设计的记忆还在,那新旧记忆的交叠一定会出问题。
更重要的是,秦勋反对,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了,不能被磨灭。”秦勋对裴陆说,“每一段记忆都应该被尊重。”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只凭着对心理课题的兴趣,却忽略了记忆的本质和意义。
沈序却完全痴迷于记忆重构项目,并且声称也找到了受试者,而那时,秦勋听闻了受试者的基本情况后极力反对,也是因为这个受试者,彻底造成了秦勋跟沈序的分道扬镳。
“岑词?”裴陆确认了一下。
秦勋点头,但那时,他并不知晓。
“为什么你要极力反对?”裴陆问。
秦勋抬眼看裴陆,“刻在骨子里的痛是无法抹掉的,哪怕忘了,也存在于意识深层,潜意识会用另种方式提醒当事人这段记忆的存在。”
可沈序并不怎么认为,他自信于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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