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叶间的确是挂了几只福包,还有些红布条,古树有灵,他也听说过。岑词喜欢在清寂寺里请福包这件事他知道,上次陪着她一同去寺里的时候,她也请了福包,说回来挂树上。
子就是荔枝。
谢吗?
岑奶奶停住了脚步。
岑奶奶却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说,“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好姑娘,能来我身边,该是有苦衷的吧。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谁说没有血缘关系就做不了祖孙呢。”
“荔枝的事的确是让我起疑,但也不是很确定。”岑奶奶“看”向岑词这边,轻声说,“但随着相处,我发现你跟我的孙女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差别。我孙女呢,自小就特别活泼,还很任性,有时候通电话的时候她爸总说被惯坏了,有时候能被气得牙根痒痒。”
那时候岑奶奶还不知道她吃荔枝过敏,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吃荔枝过敏……
岑奶奶说,“再阴雨的天也总会过去啊。”
秦勋扯回视线看向岑奶奶,花仙子,果真是非比寻常之人。
声响不大,岑奶奶却听到了。
有一缕光从云层里挤出来,虽说已近黄昏,但景色极好,那天边的云就跟水洗过似的干净,光线就跟金黄色的烫边,挑着丝丝缕缕的彩晕。
岑奶奶往屋里走的时候,一阵风过。穿过密实的荔枝树,吹落了不少叶子,还有样东西也被吹了下来,啪地落地上。
“只是因为荔枝?”秦勋轻声问。
好像,很久没看见这么美的夕阳了。
他说,“我会陪着她,跟从前一样,未来也不会变。”
她又问秦勋,“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事情发生过,岑奶奶有意想把荔枝树给砍了或挪走,但那是有年头的老树,荔枝口感还纯粹,岑词觉得可惜就阻止没让,跟奶奶说,大不了以后我不吃荔枝了。
接下来的话问不出来。
然后又问秦勋,“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那孙女应该跟她爸妈都葬在一起了吧?”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秦勋却懂。
至此她不敢再碰荔枝一下。
秦勋走上前拿起一看,是个红色福包,下面缀着细长的签文条。这福包做工挺精致,他认得,出自清寂寺。
岑词嘴唇微颤,“那您为什么……”
……
放到岑奶奶手里。
现在想想,当时岑奶奶的确是挺纳闷地喃声:好好的怎么吃荔枝还过敏了呢。
已成亡魂了,他还能去哪谢?
秦勋说,“是,入土为安。”
说着,将手里的福包递给秦勋,麻烦他再挂回去,又说,“是个好孩子啊,心这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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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岑奶奶回房后,秦勋走到荔枝树前。
秦勋刚开始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顺着方向看过去,只瞧得天边盛景,微微一怔。
又跟秦勋说,“孙女没了我是挺伤心,但她来到我身边后我就在想,这可能就是上天可怜我,又给了我个孙女。”
她摩挲着福包,笑着对秦勋说,“自打她来我身边后,就每年都想着给我挂福包,从寺里请回来,一只放我枕头底下枕上几天,一只就挂这树上。她说古树都有灵气,能保佑我身体健康出行平安。每年都会去寺里请,这丫头啊,就是每次往树上挂的时候都会说,幸好没结荔枝,否则她又该遭殃了。”
问秦勋是什么。
秦勋心头酸涩,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是有所担心,就算老太太之前是怀疑甚至确定,但毕竟没开诚布公过,经过今天把窗户纸捅破后,他多少还是怕老太太情绪不好。
老太太点点头,由衷说,“也算是做事周全,尊重死者,不管怎么样,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
“那个墓被安排得很好,是你吗?”
一句话,说得岑词又红了眼眶。
“你呢,性子安静,做事有主见有耐性,虽说平时话不多,但你很在乎别人的想法,也很关心别人,典型的外冷内热。虽说我能用可能经历了生死来解释你性格的转变,但实际上,这种转变得太彻底,过往的一点影子都没有,压根就是两个人。”
岑奶奶笑了,叹声,“小丫头终于苦尽甘来了。”
秦勋沉默片刻,低声说,“不是,是我的一位朋友。”
脸朝着光的方向,像是享受。
进院门的时候,雨也停了。
他给老太太讲了些岑词以前的事,主要就是小时候的事,其他的也就避重就轻了。但仅仅就是小时候的事,就让老太太挺心疼的,一个劲叹气说,这丫头真是太遭罪了。
也没再多说,有些话点到为止最好。
秦勋送岑奶奶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