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不是因为我太骄横跋扈,才抛弃我了呢?
我撇过头,她又抓住我的脸,这次不是凶狠的抓,而是温柔地捧起,她的墨镜掉在地上,她抵在我的额头上,棕色的眼眸在凝视我灰色的美瞳,“你的眼睛,是美瞳吧?昨天洗澡的时候掉了,你连你嫂子的眼睛颜色都学?”
我浑身突然僵直,我疏忽了姐姐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我连忙闭紧双眼,“你记错了,我是我,我嫂子是我嫂子,别把我跟她混为一谈!”
姐姐不再逗弄我,“我知道你不是我妹妹,睁开吧。”
她牵着我的手,我能感到她冰凉的手似热火在烧着我的手,我惊魂未定,睁开眼时,看到商街隐在面前盛开着的大群浓艳的花簇前,花簇群随风轻微摇动,我认得这花,是罂粟花,毒品的原料。
姐姐,你难道忘记了,是什么让我们的家支离破碎吗?
我本以为你犯法也有底线,可我知道犯法者只会不断在欲望里践踏做人的底线。
我僵在原地,大腿的伤疤还在不断地烧疼,丈夫出轨的事,我应该去找律师合法起诉他,我不应该贪恋豪门太太的身份。
我错了,和会计打听事情,联系团队,购买机票时的我一直在错误的路线里打转。
利用姐姐的手来解决丈夫这件事,本就是错误。
姐姐会在解决丈夫之前,先让我染上毒瘾成为她的奴隶吧。
我被震吓在原地,不敢动弹一步。
“美吧?”姐姐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你是我妹妹的小妹,那我也能叫你,‘妹妹’吧。”
“你什么时候,碰毒品了?”
我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我想让语气复杂含着关心,可说出的话干涩无比,只有恐惧。
我在一瞬间甚至想求饶,甚至想说出我其实是姐姐的妹妹,求她放我离开这里。
“说什么糊话,”姐姐有些惊讶地笑了,那一瞬间她在我眼中只是个普通人,她耐心地解释着,“这是虞美人,人家住户种的,你花期分不清咯?脑子也的确是富家小姐,跟我懂作物的小土妹完全不像。”
她刻意强调“完全不像”,我不知她是在调侃我顺便调情,还是在让她自己信服我并非她的妹妹,我镇定下来,将对姐姐的所有可怖幻想暂时甩空,还未跟姐姐穿过这条遍布“虞美人”的土路。
一个农户见到姐姐就慌慌张张地跑来跪在姐姐面前,他用当地语言求着姐姐,我听不懂,只是别过头,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我觉得他很可怜,他大概有个被姐姐胁迫的家庭,有个待生产的孕妇妻子,也许还有和我一样大的女儿。
姐姐,你是否还记得被你遗忘的过去?
就像曾胁迫过我和姐姐的人一般,姐姐,这是否为一个不含共情心的轮回?
姐姐,如何终结这可恶的胁迫的轮回?
难道你要农户的孩子像你一样,汲恶为生,世世代代去胁迫无辜的人吗?
身后隐在黑暗里的保镖冲过来架走了农户,我不敢去看被带到虞美人花丛深处的农户受辱的景象,我止不住大口喘息,身体又在发抖。
姐姐,那真的是虞美人吗?
我不敢问出这句话。
不愿意询问你的我,选择相信这是虞美人的我,和你一样在自欺欺人。
“我今早收到消息,你哥哥赌完直接来了这边的红灯店,一起去看看?”
姐姐看到我还在发抖迈不动的双腿,她止住了笑,紧紧地搂住了我。
她的拥抱愈来愈紧,让我无法呼吸的挤压感却让我一时挣断畏惧的线。
“有了权力才重要,麻烦你转告嫂子,让她少依赖别人。还是回来找我吧,只要向我求饶,我就给她打烂温室。”
抛弃我的三年时间里,你都在等着我求饶吗?
你不能主动来找我吗?
你应该后悔没有来找我。
你会后悔的。
我的心从悔恨要来找姐姐报复丈夫到逐渐平静,又带着些恨意。
姐姐,一旦完成我要做的事,我就立刻抛弃你,我绝不会依附曾抛弃过我的你,逃回国做我的阔太太,既然都是鸟笼,我何不做个更安全的小金丝雀?
“嫂子不是媚俗的人。人要善良,正直,守法才好。”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
“你和我的妹妹真的不一样,我就喜欢弄脏你善良,正直,守法的灵魂。”
姐姐也很认真地模仿着我的样子,她仍旧在笑。
姐姐,依靠诈骗起家的姐姐,在你蒙骗自己选择相信我的那刻起,你就应该明白,我不会让你笑那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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