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来没和他说过话呢。”
“看起来是没什么关系。可你在这座塔的八年间,有三十个道士在银杏树下上吊,十七个来交流学习的女尼在塔下互殴,九个游客为了救你身绑炸药包冲塔被警察带走。”姜若初吸了口烟,说,“你喜欢玩弄人心,看他们疯疯癫癫,下场凄惨。你觉得这很有趣,对么?我猜你刚刚看见姜也照片的时候,就在设想怎么玩弄他。”
“您误会我了,”靳非泽笑容不改,“我是个善良的人。”
“随便,”姜若初捻灭烟头,站起身,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我只需要你知道,我能把你弄出去,也能把你弄回来。如果我听见姜也的死讯,我发誓,我会把你钉在墙上。”
“你真的能做到么?”靳非泽彬彬有礼地表示怀疑,“你看起来并不强壮,你是坐在办公室里研究文献的人,不是一个能把比你高23厘米,体重150斤的男人钉在墙上的女人。”
“是么?”
“我的判断很少失误。”
姜若初出手了。
靳非泽下意识抵挡,可这女人的身手比他想象得敏捷很多。她出手如电,在他反应之前以膝盖击中他的下巴,然后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把军用折刀,把他的左手钉在了地板上。
靳非泽的判断完全失误,鲜血流了满地。
他们面对面,眼对眼,姜若初的眸子里带着冷冰冰的讥诮。
“我听说张老天师对你很好,教了你很多东西,看来你学得不到家。”
受了这么重的伤,靳非泽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只是盯着她说:“老阿姨,您真是个恐怖的母亲。”
姜若初从大衣兜里掏出第二把折刀,“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靳非泽露出灿烂的微笑,“漂亮姐姐,您还有什么要求,我全都答应您。”
“靳非泽,”她望着他的眼睛,道,“我认识你的妈妈,她是个很伟大的母亲。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有责任。我放你下山,是为了纠正我曾经犯下的错,也是为了你的母亲。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
“是么?”靳非泽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半点动容。
道士们帮靳非泽包扎好左手,解开他脚上的镣铐。长发的青年踩着木屐,跟在姜若初身后下了塔。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离开这座古老的囚笼。他立在塔前的天光下,举目眺望广阔的天穹。飞鸟在远山振翅,山中细雨霏霏,针脚般密密织在青砖地阶上。潮湿的水雾笼住漫山碧绿,无人为他撑伞,他走在雨中,谛听万物悄无声息的生长。
“出来的感觉怎么样?”姜若初又点了一支烟。
靳非泽眯着眼想了想,说:“有点冷。”
当他出现在上清观前,众人都为他侧目。有人慨叹妖孽出世,天下即将大乱,有人闭目念诵佛号。靳老太爷热泪盈眶,迎向他,“出来就好,出来就好,爷爷带你回家!”老太爷看见他包着绷带的左手,问,“阿泽,你的手这是……?”
姜若初在一旁故作惊讶,问:“是啊,你的手怎么了?”
“……”靳非泽说,“不小心碰到了钉子。”
靳老太爷说:“走走走,回家好好再包扎一次。”
“等等,走之前,”姜若初对靳非泽说,“给张老天师磕个头。”
靳非泽只望了前方那棺木一眼,便判断出了里面的情形。
他说:“他好像已经变成怪物了,我为什么要向他磕头?”
“他都教了你什么?”
“道教十三经、清静法门、太极、缩骨。”他慨叹,“他说玲珑塔关不住我,总有一天我要去我来的地方,总得学点保命的东西。可是除了后面几样有点意思,前面的都很无聊呢。”
“跪下。”
他不解,还有些不悦,“为什么?”
靳老太爷说:“算了算了,他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先回家。”
姜若初又掏出了那把折刀,上面还沾着血。
靳非泽定定看了她半晌,扭头走到棺前,听着里面持续不断的抓挠声,撩袍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
靳若海皱紧眉头,“他情感缺失,磕了也不诚心。”
姜若初看了眼这冷肃的男人,道:“我让他磕,是因为将来如果有一天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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