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次一样？姜也并不知道江燃怎么射中的，却也没法儿问，问了就露馅了。

姜也问：“你们有什么目的？”

“你在那座城里见到了什么？几千年了，古籍里记载拜访那座城的人都死了，你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人。告诉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一般来说，人一旦有这种感觉，一定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但直觉先脑子做出反应，所以一时半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姜也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录音肯定有哪里不对。

“你不是江燃，”姜也的声音平稳又镇静，“因为我才是江燃。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模一样的声音，就是那个名叫江燃的不存在的男人。

男人笑了笑，“好吧，就知道你不会说，没关系，江先生，重回博爱病院，感觉怎么样？您好像很在乎靳非泽这个孩子，救了他一次，回来之后又和他形影不离。”

姜也继续沉默。

“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要紧张，这只是个录音，每隔一个小时612的电话会被唤起，重复这个录音。博爱病院这个禁区诞生于10年，是神梦结社的杰作。多年来，他们派人渗透博爱病院，试图从施曼筝的口中套知我的消息。当学院发现不对劲，他们已经在博爱病院完成了最后一个实验——往施曼筝的体内注射高活度的太岁肉，使太岁的一部分在施曼筝的身体里降临，并导致整座医院成为禁区。博爱病院陷落之后，官方查明的失踪人员仅仅是靳非泽和施曼筝。真相并不是这样，这座病院所有人都死了，而在我们的世界好端端活着的那些病人和医生，其实是神梦结社的人。他们替换了所有人，并在接下来的几年内逐个‘死去’，使他们借用的身份正常消失。小也，不要害怕，这个禁区并不可怕。我在医院里为你预留了水银子弹。这种子弹比朱砂子弹更具有杀伤力……”

听筒里的录音还没有播放完，姜也冷冷出声：“你是谁？”

姜也到了三楼导诊台，导诊台下横着几具考生的尸体，所有死尸的脸上都写着惊惧和绝望。尸体很新鲜，

考生里有神梦结社的人。

姜也握着听筒的手满是汗。

这是神梦结社的陷阱，他们在试探姜也到底是不是江燃。好聪明的计策，扮成江燃来骗姜也，姜也差点就上当了。现在姜也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语调不对，听筒里的“江燃”固然声音和江燃一模一样，可江燃那种自负欠扁的语调他学不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您心虚了？”对方笑起来，“江先生，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当敌人呢？或许，我们也能成为朋友。至少目前，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您是出色的狙击手，上一次如果您用对了子弹，施曼筝就能得到解脱。我们为您准备好了水银弹药，请您在612阳台领取。然后，请您射击施曼筝的第三只眼。第三只眼是神降临在施曼筝身上的印记，按照学院的说法，它是一种来源于异常生物的寄生体。消灭了它，施曼筝就能得到解脱，禁区也会自动解除。不过，第三只眼的眼睑上长了骨质鳞片，即使是水银子弹也无法打穿，您只有像上次一样才能完成射击。”

不过也不能太离谱。姜也回想江燃的样子，努力学习他傲慢的说话方式，道：“神梦结社，也不过尔尔。”

录音戛然而止，听筒里只剩下呼吸声。

直觉对了。

姜也走上阳台，地上放了个长方形的黑色安全箱，打开锁扣，安全箱开启，黑压压的狙击枪和密封保存的两枚水银子弹映入姜也眼帘。姜也提起安全箱，下了三楼。夜色像烟墨一样化开，楼道窗户映入极浅淡的天光，天快亮了。

看来他没有见过真正的江燃。姜也的心定了定，既然如此，他可以自由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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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仍在继续，“水银子弹可以让异常生物水银中毒……”

幸好对面是个话痨，要不然姜也这种不擅长聊天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周旋。

姜也听着录音，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他又说不出来不舒服在哪儿。

对方并没有发现端倪，自顾自说道：“您的动机很好猜，您是想利用靳家的力量吧，毕竟您的战友都死绝了。可是江先生，如果我告诉他们您是把施曼筝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呢？您觉得靳家还会帮您么？”

“请您放心，这件事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不利。江先生，施医生一直都很痛苦。按照我们的经验，太岁不会完全泯灭她的意识，但她再也无法成为正常人。这是施医生最后的机会，救不救她，就看您了。”

这个问题江燃会怎么答？姜也想不出来，选择了沉默。

对方挂断了电话。姜也心头沉重，整座医院的有线电话都无法和外界通话，但医院的内部线路还能使用，这通电话不是从外界打来的，而是从医院内部打来的。

“江先生，您真的回来了。”听筒里的声音变了个音色，“久仰大名，失敬，可我怎么觉得，您好像不如传闻中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