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汉都打退堂鼓,胡爸家穷,家里早揭不开锅了,这活儿要是不干,女人小孩都得跟着他挨饿。再说了,演皮影戏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祖宗明明同意他们迁坟了。可等他们去查看鸡笼子,发现里面的鸡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死了。
“你知道妙妙施主为什么对他情有独钟么?”
“什么意思?”霍昂摸不着头脑。
“一个问题也没有?”张嶷有些吃惊。
“他命不久矣,小施主,你必须在他活着的时候抵达终点。”老师叔握着卦龟,叹了口气,“这卦象说,他在等你。”
姜也冷淡地摇头。
“你们时间不多了。”老师叔道。
大家进了寝舍,老师叔在春台边上坐下,小道士很有礼貌,提起茶壶给几个小伙子挨个倒茶。靳非泽靠在姜也肩膀上打瞌睡,他吃了安眠药,能爬起来就不错了,姜也想让他早点去休息,他不肯,抱着姜也的手臂不动弹。
姜也抚摸桌上的三枚铜板,眼眸低垂,他能感觉到,江燃在催促他。
霍昂在一旁说:“不然算个出发的吉时吧。”
半夜三更,迁坟的吉时,胡爸提着一笼公鸡跟着三个大哥去坟上。胡爸搭好戏台子,点上灯,开始演皮影戏。这戏是演给死人看的,所以得半夜演。演完之后,笼子里的公鸡如果没叫,四下也没有怪声儿,就说明祖宗同意他们迁坟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操着家伙再去那地方看,那几具老尸凭空消失了。四人说得有模有样,村长也不好说啥,带着人在四周找了找,啥也没找到,只好暂时放弃。后来,胡妈和胡家大宝发现,胡爸成天佝偻着背,直不起腰了,估计是背尸的那天,伤到了腰骨。
胡爸咬咬牙,心想现在科技发达,哪来什么怪力乱神?于是把鸡割了脖子,鲜红的鸡血往那满身惨白的尸体身上一淋。血一淋,原本硬邦邦的尸体一下子就软了。胡爸觉得就算有尸煞,也给鸡血淋死了,就安了心,把尸体给背了起来。三个大汉见状,也壮起胆来,背起其余几具尸体跟着胡爸一块儿走。
“带上嶷师侄一起去吧。”老师叔道。
老师叔会特意让他带上张嶷,一定别有用意。
老师叔摸着卦龟,娓娓道来。据他说,张嶷本来不叫张嶷,叫胡小宝,出生于青海省巴勒木镇的庙子村。胡家父母演皮影戏为生,一辈子勤恳老实,常常给别人家的婚丧嫁娶大事儿演皮影。张嶷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年村长家迁坟,把胡爸喊过去演皮影,顺便帮忙挪尸。除了胡爸,村长还雇了三个壮实大汉,卜了吉时迁坟。
胡爸慢慢反应过来,周围没起风。
老师叔笑呵呵地说:“看来小施主心如明镜,对一切都有了答案。”
老师叔拿出一个龟壳,两手握着摇了摇,慢吞吞在桌上布下三个铜板。铜板有正有反,只见他细细摸了一遍,放下双手。
之前好几个大老板轮番来排队请他卜卦,他硬给推了。现在他居然想给你卜卦,你有福了,快想想问啥问题。”
四个人赶夜路,爬山穿林。胡爸脚程慢一些,走在他们后头。走到半道儿上,胡爸忽然觉得一股凉风吹他的后脑勺。山里也太凉了,早知道多穿件衣服,胡爸想。抬头一看,看三人衣袂下垂,头发也不飘,尤其那个留着半长头发的混子,头发服服帖帖垂在脑后。
原来它们不叫,是因为死了。
老师叔问:“有什么想问的?”
他扭头一看,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坑。背上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人样,长出了一张猴子怪脸。胡爸大叫一声,连忙撒了手。前面三个大汉回头一看,也大惊失色,全都丢了尸体。听他们后来说,那些尸体还会爬,胡爸捡来石头,把其中一个扑上来的砸得稀碎,其他三人也效仿他,才夺路跑出来。
戏演完,鸡没叫,几个人开始挖坟,坟头一挖开,他们发现坟里的棺木都烂了,木头的腐臭味臭气熏天,但尸体居然还是硬邦邦的。当下几个人就有点犯怵,当地流行一个传说,说死而不腐的尸体叫“尸煞”。眼下这村长的祖宗满身苍白,丁点儿不烂,可不就是“尸煞”么?
那什么玩意儿吹他后脑勺?
“为什么?”姜也眉目一抬。
姜也摇头。
姜也沉默,等着他的下文。
胡妈母子带着胡爸四处求医,怎么也治不好这驼背的毛病。胡爸干不了重活了,胡家母子日日起早贪黑,养活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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