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里的家伙终于卸下了伪装，祂在祁究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兀自舔了舔自己右手的拇指，因为指腹上残留了最后一点被祁究抹掉的胭脂。

镜像里那家伙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们从来都知道。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镜像里的自己，而后用手指抹掉残留唇角边的胭脂。

祁究：“……”

“祁究，你这个样子，真好看。”

“因为了解了念念的情况，我们推测，是不是有哪个玩家不小心触碰

“我没事，”祁究皱眉：“许太太为什么突然禁足？难道她猜到了今晚客人们有所行动吗？”

难怪醒来时嘴里发苦，原来是喝了柚子叶符灰水…

祁小年摇头：“五楼又出了点事，502的纸人念念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在各楼层的走廊上疯狂拍门大喊‘祂回来了、祂回来了…’吓得原本正在打麻将的许太太直接下规矩，让所有客人和纸人都回房间亮好灯，天黑之后绝对不允许踏出房间半步。”

祁究调皮地动了动嘴唇，故意没发出声音。

“你的这场表演，我同样很喜欢，也很享受。”

“——真好看。”

“晚饭前许太太来看过，见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怕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就给你煮了柚子叶符灰水，还捏开你的嘴灌了进去…”祁小年看祁究有些担忧道。

虽然祁究醒了过来，但祁小年依旧不太放心：“哥，你没事吧？在你昏睡这段时间，有个不好的消息，许太太下规矩今晚禁足，所有人在天黑后都不能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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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究，你解开了我在这里的封印，接下来，你会收到解锁隐藏角色所获得的礼物，相信你也会喜欢的。”镜像里的079有些神秘兮兮道，声音里藏着笑意。

祁究笑，对方也笑。

他下意识瞟了眼挂钟，好家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从午睡被鬼压床后直到现在，在那个迷宫里待了差不多十小时。

火还在持续地烧，镜子倒影了整座燃烧迷宫，火焰吞噬了所有色彩，让这个燃烧的夜晚亮如白昼。

在火光映照下，祁究的眼睛起了层薄薄的水雾，仿若黎明时分森林深处的绿色沼泽被晨雾笼罩，灰蒙蒙的映照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光。

祁究笑：“谢谢夸奖，你也是。”

比起初次见面时的冷冰冰，这位位高权重的家伙现在要调皮多了，总喜欢卖关子。

镜子里明明只有一个人，但祁究知道，那家伙当下就在这里，隐身在镜子的对面、在他的镜像里。

“是吗？我很期待。”

对于079的角色而言，燃烧用许之唯的怨念搭建的戏服迷宫结界，比寻常供奉香火更能让他获得足够的能量，祁究放火烧戏服的行为，相当于给这位被迫废弃的角色投喂了足够的能量、让其饱餐一顿。

祁小年给祁究端来了满满一杯水，因为嘴里发干发苦，祁究一口气就把水喝干了。

“合作愉快，我很期待。”

祁小年点头：“是的，而且林主播在和许太太打麻将的时候，还了解到相关线索，说当年念念因为意外怀孕被强制送去堕胎，因为堕胎的愧疚感加上对死去胎儿的思念，她之后就变得恍恍惚惚的，甚至不知从什么渠道找来邪僧，偷偷用邪术供养打下来的死胎，据说是比养小鬼更邪的术法，可以招致最阴邪的怨灵。”

祁究学着他的语气抿了抿唇：“你喜欢就好。”

079的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低低的，有点嘶哑，这样大火燃烧的夜晚让人口干舌燥，祁究自己的喉结也随之滑了滑。

他很乐意品尝胭脂的味道，毕竟这是从祁究唇边抹下来的。

“祂回来了？”祁究重复了一遍纸人念念的话，心思微动。

“礼物你喜欢就好，我也是在角色的职责范围内给你提供道具，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祁究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当他看到祁小年紧张得发灰的脸色时，就知道自己昏睡了很久。

——在祁究将手贴在镜面上的瞬间，身后青蓝色的鬼火像巨浪汹涌而来，被异化的结界彻底崩塌了。

祁究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而后将鼻尖贴着镜面，与周遭逐渐升高的温度不同，镜面依旧是冰冷的，令他熟悉且又有足够安全感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