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永璋说：“你又不是我要钓的鱼。”

伯永璋把鱼竿换到左手，回握住他：“当然。”

这片刻安宁来之不易，徐临越缓缓呼吸着新鲜空气，闭眼抬起下巴，任由阳光洒在脸上。

“不是还说我们年轻人没耐心么。”徐临越睁开眼睛。

“舅舅一向运气好。”

伯永璋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有鲈鱼。”

“没有，看来今天钓不到鱼了，我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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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伯永璋站起身准备收杆，徐临越问：“有鱼上钩了？”

殷雨堂一拍脑门：“哦对，我都没想起来这茬，你俩都是诺伯特的。”

徐临越笑了笑。

徐临越垂眸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深秋天黑得早，太阳一落山气温就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湖面重又平静了下来，伯永璋冷冷开口问：“你想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伯永璋问。

“冷风吹久了骨头疼，我先回去了，你呢？”

“不多，一下午就你舅舅钓到了一条。”

“喏，我去里头看看你舅妈，你们慢慢聊。”殷雨堂把手里的鱼竿递给徐临越，找了个由头先行离开。

徐临越神情微动，答：“知道。”

风吹动湖面泛起涟漪，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有些晃人眼睛。

走到徐临越面前，伯永璋停下脚步，两个男人个头差不多，但他老了，腰背不如年轻人挺直，显得气势也弱了截：“临越啊，你不会是想要我这张位置吧？”

“你不用试探我，有话就说吧。”

伯永璋偏头看向他，和三年前一样，男人面容冷峻，轮廓分明，那双幽黑的眼眸深不可测，藏着野心，也藏着傲气。

徐临越接过鱼竿，在空着的折叠椅上坐下。

徐临越走过长廊桥回到屋内，里头灯火明亮，欢声笑语不断。

伯永璋笑了声：“说到底你不属于中国部，我没有权力帮你复位。”

“我再坐会儿。”徐临越坐回折叠椅上，拿起鱼竿。

他没继续说下去，公司内部的现状伯永璋肯定比他更了解。

“多吗？”

“但你有权把市场部总监的位置给我，这就够了，其他的我自己解决。”

“你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会钓鱼吗？”

殷雨堂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装傻充愣，他瞪大眼睛惊讶道：“怎么，你俩认识啊？”

“钓过，不太会。”

徐临越说：“还行。”

“我说了，我要回到原位。”

徐临越偏又不紧不慢道：“这个季节湖里还有什么鱼啊？”

湖对岸一望无际，徐临越看着远方说：“很多年前我说过一句话，我说诺伯特老了，需要年轻化。回国之后我发现，这儿的诺伯特还不是老了的问题，是烂了。”

伯永璋握着鱼竿，未置可否。

在工作中能遇到的华人不多，徐临越对伯永璋也印象深刻，他比三年前看上去苍老不少，眼窝深了，眼睛也不如从前有神，头上还多了白发。

伯永璋直视着他的眼睛，试图窥探出他深藏不漏的心思：“你知道我的目的，我总要知道你的动机。”

“他未必欢迎你。”

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交谈，各自心怀鬼胎，听起来总像是另含深意。

“前年在总部见过一面。”伯永璋对殷雨堂说，“你外甥很优秀。”

“我在总部的时候，听说你有个绰号，你自己知道吗？”

“jackel，胡狼。”伯永璋望着平静无风的湖面，“我以前觉得他们是小瞧了亚洲人，我现在觉得，他们是小瞧了你。”

“临越，这里。”宋立晁抬起胳膊向他招手。

“怎么样？”伯永璋问他，“回国之后还习惯吧？”

“你们年轻人没有耐心，能直接买到的东西，不会想着要换种方式获取。”

徐临越否认说：“不感兴趣。”

伯永璋既知他来意，也懒得再周旋。

伯永璋背着手，对他说：“那祝你好运。”

徐临越说：“我不贪心，回到原位就好。”

徐临越回答说：“高层内斗你管不了我来管，你顾虑多，但我没有可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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