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青看见爸爸笑起来，便又开心地扭回头去，继续看着电视。

这还是李青青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胡莱，和她熟悉的那个少年完全不同。

不，或许压根儿就没有多少人还能在这个时候酣然入睡。

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便微笑起来，指着电视机屏幕骄傲地说：“爸，你的得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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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内外的呼喊声汇聚到一起，变成一股合力，化为惊雷，不知道惊醒了多少睡梦中的人……

——爸，你知道吗？今天那个用脸完成了帽子戏法的人是我同班同学哦。

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都有一盏盏灯光从窗户中透出来，是这黑暗大地上的璀璨星光。

新的一天，到来了。

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天亮了。

李自强呆呆望着电视机屏幕，对周遭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胡莱最后射门的那脚，一下子就让他回到了2019年年底的那场安东杯决赛。

足球飞入嘉翔高中的球门，东川中学获得了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

就这一瞬间，他不是当初那个在班级里被人嘲笑的废物；也不是那个停球都能停到脸上的小丑；更不是平时总脸上带笑，和谁都可以开玩笑，仿佛永远长不大邻家男孩……

他扭头望向阳台外，发现天空已经蒙蒙亮。

北京时间六月十七日凌晨五点三十九分，在祖国的最东端，太阳已经升起，曙光照亮大地。在最西端却还是昏沉的黑夜，浓如最黑的墨覆盖着大地，那是黎明前的黑暗。

他又想起最开始的开始，在已经被拆掉的那幢老房子里，橘黄色的灯光下，他和女儿坐在饭桌前。他的女儿假装随意地在他面前说起：

他表情凶狠又坚毅。

发现女儿也在看着他。

李自强没有否认，他严肃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就是从那个球开始，屏幕中的年轻人一步步走上职业道路。他克服了自己给他制造的麻烦、原生家庭的阻碍、以及许许多多的困难……最终在世界杯赛场上梅开二度。

胡莱跳向角旗，在被放慢的升格镜头中，他脸上纤毫毕现，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升格镜头中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清晰无比。

——他可是很有天赋的啊！

侧对球门，摆开右腿，然后不停球，直接射门……

——！！！啊——胡莱！！！”

想到这里，李自强扭头看向女儿。

胡立新听见小区里各个方向都响起了咆哮嘶吼。

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无数这样的星光，有无数这样不眠的人。

谢兰双手攥拳握在胸前，尖叫着，加入了小区的“合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