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围上来。
殿下曾私下道那人的桃花目水光流转,神秘又叫人向往。
一跪于榻首,她便闻见淡淡的酒气,从衾中翻出喻台的手腕,切了一会,感到脉搏强劲有力。
喻台面布红云,双眼紧闭,躺在离桌不远的长榻上,身上盖着件云锦衾。
太子呢喃:“旦逢良辰……旦逢良辰……”
看来母亲所想无所以偿。
“殿下恩赐特供宫宴成春酒。不过梁妹妹体弱,怕是承不住,未免失态冲撞了殿下,不如由臣这做兄长的代喝吧!”
宝知退到世子身后,向太子行礼:“殿下安好。愿殿下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守于院门的棕衣男子见来者,冷冰冰道:“梁姑娘安好。”
世子面不改色,实则惊涛骇浪。
东宫的人都不喜胜邪。
可现下竟有这般英俊的男子,这人又深不可测。
太子未斥其失礼,只淡漠看着。
他退到一边。
“姑娘总是……祝愿孤旦逢良辰……”
不出宝知所料,世子饮下,开
那原本冷漠的凤目微微一弯,竟生出一派缱绻,多情勾魂。
丫鬟们怎见过这般的事,只得强装出勇敢,护着姑娘。
自古南国北方佳人辈出,尚且引得诸侯争权逐美。
世子沉着地守在一旁,见宝知起身,心稍许安定。
看来真的是喝醉了。
听见脚步声,太子头也未抬,自顾自又抿了一口。
宝知摸不清他突如其来的行径,只大大落落坐下。
太子孤身坐于梨花木桌前,右手漫不经心地捏着把蓝釉描金月映梅纹瓷盏,衣领微敞,同衣摆上的四爪金龙呼应,更显危险。
宝知心底里给他的代号为太子亲儿。
低低沉沉的,还隐含着不自觉的无奈与纵容。
真是蓝颜祸水……
宝知紧绷着脸,心中闪过千万种猜测,直奔铁梨木榻。
宝知便隔了一肩的距离,同世子并行入内。
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另一贴身侍卫胜邪。
她皮笑肉不笑回礼:“大人安好。”
宝知转身屈膝:“劳烦表哥了。喻弟是男子,我这个做姐姐终归有诸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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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寄低着头候在一旁。
许是饮酒了,太子原本清冷的声音带了些喑哑,更显磁性。
行径漫不经心,慵懒随性,可又有谁会忽视那通身的贵气。
“坐。表弟怎么也这般拘束?”
宝知点了点头,置若罔闻,直奔院门。
唉,殿下果真料事如神。
宝知反而无来时焦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正待胜邪烦躁地要推搡她进去时,一边小路上拐来一人。
宝知面无表情,却心惊胆战。
小花随着姑娘,远远看见院门,却见数名身着飞鱼锦衣的带刀男子。她心惊不已,悄声对宝知说道:“姑娘,您瞧!这……”
二人互相恭维着,预备着进院。
“姑娘好些谨慎。”
胜邪不废话,只一挥手。
世子见宝知坐下,顿了顿,坐在太子左手边,与宝知隔了两座。
胜邪侧身让道:“梁姑娘请。”
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这个大男人为难小姑娘。
“大人这是做什么?这不是家弟所居的院子吗?”宝知一脸不解:“院子的小厮来请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搭把手,怎的了?可是有人假传了消息?”
自有锦衣卫恭敬地扶着玉觥,往一浮雕荷花纹犀角杯里酌,捧着托盘要奉给宝知,却见世子起身,径直取了酒杯。
二人对视一眼,复前行,一入庭院便见正房二门皆敞,一览无余。
他发出一声轻笑,可谓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宝知毫不退缩,直勾勾盯着如墨池般的双眸。
她松了口气,又掀开被衾,见喻台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脖颈与手肘皆是白皙完好,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虽是太子伴读,但只与周寄更加亲近。
紫藤花垂门,在夏夜中卷来阵阵幽香。烛火萦萦,更显公子倾世无双,芝兰玉树。
至内院时,守在垂花门的锦衣卫拦下丫鬟,只许二人进入。
不待胜邪回应,宝知便一副惊恐:“逆贼虽是伏法,余党可未尽落网。怕是有贼人混进来了!了不得!得赶紧秉了郡主娘娘!”说罢就要遣小丫鬟去决明堂。
世子道:“梁妹妹客气。做长兄帮衬弟妹是应该的。”
裙,在首饰盒里取了把步摇戴上,外披着浅松绿掩襟褙子便领人赶往扶摇院。
世子站在宝知右侧,亦是弓步张开。
此人与其名相悖,邪门得很,一双绿眼阴晴不定,只听命于太子。
“扶梁公子回内室。”
胜邪心中啧啧。
胜邪阴沉下脸,挡在世子面前。
太子道:“给宝姑娘斟酒。”
说罢仰头灌下。
倒显得宝知被二人隔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