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道里的水已经完全干涸，两旁洞壁上都亮起了大灯，给那些沉默行走的人照亮了脚下的路。

眼前是一条士兵们挖出来的宽约两米的地道，上方搭着毡布，撒上了泥土做伪装。道路变窄，口子上便形成了拥堵，队长命令26队原地休息，等前面的队伍通行后再继续前行。

“那就好，那就好。”听队长这样说，大家都松了口气。

戚灼耳朵里嗡嗡作响，好一阵后才听见26队队长的声音：“……别怕，是一颗流弹，别怕。”

有人问道：“交战？那我们的机甲会不会……”

戚灼将背包取下来挂在育婴箱上，蹲下身，季听立即趴了上去。

坐在背包里的狗蛋也在摸自己耳朵，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季听抬手去捏他耳垂：“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好的。”

“蛋蛋你慢慢喝，别呛着了。”季听拿着口水兜给他擦拭嘴角溢出的奶汁。

砰！

行进一段后，天空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长啸，地道里的人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不用队长命令都立即扑在了地上，戚灼和季听也跟着趴了下去。

“我可以自己走。”季听牵着他一路小跑着。

短短休息了几分钟，队伍继续前进。地道里没有灯，头顶的毡布撒着泥土，只从那些缝隙里投下来一星半点的光。季听紧紧牵着戚灼，跟着速度并不算快的队伍往前走着。

戚灼见前方地道路面不平，狗蛋不能再推在育婴箱里，便把背包腾空，将狗蛋装进去背着，只露出个脑袋和捧着奶瓶的两只胖短胳膊。

地下水道覆盖了整个庞隆城，戚灼他们在里面绕来绕去，走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走出城。他试着将育婴箱盖打开，在狗蛋发出啊啊声之前，迅速将安抚奶嘴塞进了他嘴里。

季听被戚灼背上一段，自己再走一段，约莫半个小时后，隐约听见了炮击的声响。

好在爆炸只响了一声后便没有继续，地道里的人陆续起身，惊惶地互相张望。

26队队长压低声音解释：“没事，都别慌，是负责引走螅人的机甲队正在和它们交战。”

入通道，离开了避难所。

地面剧颤，爆炸声在封闭式地道里回荡，形成更大的声浪冲击着所有人耳膜。

“只是游走，不会和它们正面硬扛。”

戚灼一手牵着季听，一手拖着育婴箱，跟着人群走出一段后低声问季听：“要不要背？”

戚灼知道那是因为他没有耳膜的缘故，却也道：“那你还挺厉害。”

狗蛋似是听懂了，吮着安抚奶嘴没有吭声，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抓着箱沿，好奇地左右张望。

“你别吵啊，你要不吵，我就让你坐着。你要吱声，就又关起来。”戚灼低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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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问边拿眼睛去偷瞧戚灼，用意十分明显，戚灼便又问他：“那你想不想要我背？”

狗蛋一直没有喝奶，戚灼趁着原地休息的机会，立即拿出奶瓶，取掉外面包裹的毛巾。奶水温度正好，狗蛋立即双手抱住，大口吮吸。

“还行吧，就比你们厉害那么一点点。”季听得意地道。

钻出地下水道的瞬间，炮火声变得清晰起来，不过都在极远的庞隆城另一端。

“你们刚才好像都听不见了，都在摸耳朵，但是我能听见。”季听也站起了身。

“怎么样？都没事吧？机甲队还替咱们拖着螅人的，大家都走快点啊。”队伍继续出发，队长站在地道旁给自己队的人打着气，“身强力壮的多照顾下身旁的老人和小孩，能扶就扶一把。”

季听一脸的勉为其难，却迅速回道：“好吧，就依你吧。”戚灼没忍住嗤笑了声，季听便又小声补充：“我其实不想要你背的，只是我的脚有些想。”

季听弯下腰小声问他：“蛋蛋，你的脚痛不痛的？走了这么久了，你想不想要人背？我觉得你开始是不想要人背的，但现在可能有些想。”

“哥哥。”季听抓紧了戚灼的肩膀，周围的人也面露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