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

戚承适慢慢放下手，脸上也全是泪痕，翕动着嘴唇：“如果，如果我不能毁掉改变基因的方法呢？”

戚灼抱着自己的头在沙发旁蹲下，慢慢扑倒在地上，身体一下下痉挛着。

两分钟后，戚灼终于停下抽搐，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全身都被汗水湿透。

戚灼的眼泪流淌了满脸：“这次我穿越虫洞来到了这里，是我能抓住的唯一一次机会。我要让这场灾难不会发生，让人类不会在太空里无休止地逃亡。我要让饭团每顿能吃上肉和蛋，能在街边买到棉花糖，我更要让我的伴侣好好活着，一直陪在我们父子身边……”

戚灼垂下眼：“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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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灼注视着自己的父亲，额角青筋暴起，眼底全是狂乱，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得指节根根泛白。

他见戚灼依旧在抽搐，便迅速提来药箱，略一思忖后，拧开其中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撬开戚灼的牙关喂了进去。

屋内非常安静，只听见他粗重的喘息，还有楼上饭团的嘎嘎大笑声。

一阵沉默后，戚承适问道：“他的另一个父亲呢？”

戚承适无法面对他似的侧头看向一旁，哽咽着道：“……昨天，章鱼人的首领和我密谈过，原本，我是想要考虑一周，但是，但是诱惑太大，我还是……还是答应下来，并把那资料都……”

“几岁了？”

戚灼抬头看向他，双眼沁着红：“我和你有相同的痛苦，我们的生命都被撕裂揉碎，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可我和你也绝对不同，我记得我伴侣临终前的叮嘱，会将我们的儿子好好抚养成人，不让他遭受我曾经经历的一切。我更会记住我的身份，不光是丈夫和父亲，更是红枫军军人戚灼，肩负着沉重的义务和责任。”

“小灼，小灼。”

戚灼双手紧握，半晌后哑声道：“我的儿子，他和我一样……他的另一位血亲已经去世了……是一场和螅人的战斗。”

戚承适惨然一笑：“你的确应该杀了我，应该在昨天就杀了我。”

戚灼闭上眼，片刻后睁开：“那我会杀了你。”

戚灼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脸上的凶戾和悲伤都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片空茫。

“基因培养吗……以后已经通过了基因培养吗？”戚承适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越来越轻，戚灼却已经接住话道：“人类已经快要灭亡，所以基因培养成了最重要的繁衍方式。”

“长得很像你小时候。”戚承适顿了顿，又道：“眼睛应该是像他母亲。”

“基因培养。”

戚承适嘴唇翕动着，抖得半晌都发不出一个音节，最后才勉强吐出一句话：“昨天，昨天我就，就已经把那，那东西交给章鱼人首领了。”

“杀了我……”戚承适目光慢慢看向茶几上的那把匕首，喃喃道：“你会杀了我……”

戚承适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抬起颤抖的手捂住了脸。

“什么？”戚承适猛然一惊。

“对，他全身上下长得最像他另一个父亲的就是那双眼睛。”戚灼简短地解释：“我的伴侣也是男性。”

戚承适没有挣扎，只闭上了眼睛。

戚承适微微一怔：“那他……”

“戚灼，你怎么了？戚灼。”戚承适扑了过去，抱着戚灼急声问。

戚承适连忙按住他的肩，又扯过沙发上的一条毛巾垫住他的后脖颈。

“嗯。”戚灼转回了头。

戚承适坐在他旁边地毯上，垂着头转动手里的药瓶：“你

“是的。”戚灼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和着泪水迸出：“虽然你是我的父亲。”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戚灼倏地抓起茶几上的匕首，身体越过茶几，一手揪紧戚承适的衣领，一手将匕首抵在他脖颈上。

戚灼没法回答，只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用自己的头去撞旁边的沙发，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撞击。

片刻后，当啷一声响，匕首掉落在地。

“什么意思？”戚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