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有点难过，嗜睡，食欲不太好，失眠，药……”她笑了笑，神态里有掩不住的疲惫，“吃了整个人状态太亢奋了，我朋友来陪了我半个月，情绪稳定了不少，就停了。”

高中学历的陈参谋长发誓他这回听懂了，真听懂了，这姑娘在夸他有人情味儿！

她的家里，孤男寡女相对而坐，气氛也合适……好像就算她不是在表白，自己也可以冲一回啊？

“跟您相处我很开心，虽然我也对这个事实很惊讶，”她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把酥酥抱进怀里摸了摸，“我刚才打的电话可能您也听到了，我最近食欲都很差，但是早餐吃了很多。您手艺好是一回事，但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能再见到您。”

聂郁低声说了一句“叔叔阿姨我接个单位电话”，擦了擦手放到耳边：“队长，您说吧。”

他喉咙有点发紧。

她这是表白吗？

“当然，还有傅东君和姜哥，我相信在你们的纪律里他们的关系是被明令禁止的……”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会不会冒犯您，但这关涉我的专业，我也不想退让太多——军队是暴力机器，天生就有抹杀个性的倾向，但您是个有人性的长官，亦或朋友。您不是那种只会告诉他们服从和令行禁止的宏大叙事的化身，您被光阴和血汗打磨出的外表下是鲜活的会共情的一颗心，这在一个身上有花香就会被说成‘娘们儿唧唧’的环境里是很难得的事情，也，很可贵。”

“是，您很特别，让我很多次都为自己的刻板印象惭愧，”她含笑，比划了一下解释道，“聂郁闻不了烟味，他过来的时候您就把烟熄了，察觉到喻蓝江对我有好感，您就努力给他创造和我接触的机会。”

他心口一烫，心脏撞击胸腔的频率都压不下来，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最后只剩了一个最鲜明的横亘在脑里。

“您不在基地吗？”聂郁有点惊讶，笑着走到阳台上，“我只是打下手帮一帮忙。”

“那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好？药副作用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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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扑哧一声：“那个不重要……不寒碜，挺好看的，很有男人味儿。”

陈承平听到那边锅碗瓢盆的声音，笑了，拎过鸡一刀斩下：“你也在家做饭呢？”

他饭做得那么好，他才没有男人味儿。

他从沙发上走下来，面对着她坐下，声线放缓了一点：“在吃药吗？”

“行，那你好好学习学习，咱们基地

她说着抱猫站起来，朝着饮水机走过去。陈承平看着她的背影，琢磨了一下不对劲，啧了一声：“不对，我怎么觉得在你这儿‘男人味儿’是个贬义词？”

他脸色尴尬了一下，心说老子现在后悔得要死。

她回来穿上鞋：“别问号啦，我做饭去了。”

他立马站起来：“坐着，我来。”

她意识到什么，又很快解释道：“您不一样。”

问宁昭同借了手机，关上厨房门，陈承平戴上耳机，登了微信打了个电话：“喂，忙不忙，问你个事儿？”

他不一样？

参谋长毕竟是老一线作战人员了，心理素质过硬，缓了缓问道：“我很特别吗？”

他没想到她的病竟然那么严重。

许久，陈承平道：“你得找个人陪着，你这么一个人住着太容易出事了。”

“找过医生吗？”

陈承平听见自己嗓音有点发干：“……我怎么不一样？”

“？”

他一怔。

“不会出事，我不会自杀的，”她回得很快很坚定，但声音很轻，“有人在家我会更焦虑。”

“停了。”

她笑眯眯地回头：“没错。”

“找过，”她声音很低，“也在接受心理咨询，每周一次。”

可惜这个夸奖一点都不够暧昧，他按捺着兴奋，挑出最不入耳的那个词组：“光阴血汗打磨出的外表是什么意思？是我长得太寒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