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横抿着唇微笑，看着后视镜里老婆那点得逞的狡黠。

姜爹转过头，有点惊讶：“这么巧，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姜妈妈一听都要心疼坏了：“大过年一个人在北京啊。”

姜爸爸听了忍不住摇头：“这些美国人都在干什么，人还没死连葬礼都办过了。”

“北大的青教吗？这么厉害？”姜妈妈是工科教授，当然不可能认识宁老师，但她清楚姜爹这番话的分量，“她不是东君的师妹吗，东君也有三十了吧？”

“《宏大叙事、战争伦理和脆弱的生命》，东君看过吧？小宁老师也回国大半年了，这本书应该要出版的，有计划了吗？”

姜妈妈惊呼：“怎么回事？！”

“想不认识她才难呢！你妹妹，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姜爹毫不吝惜赞美之词，笑道，“她这个成果，抓紧点儿，说不定三十岁之前就能升教授。”

姜爹恍然：“北大的小宁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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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爹插话：“但她这成果是实打实的。她那篇毕业论文，叫，啊，《grandnarratives,ethicfwarandfragilelives》，最近几年欧美学界讨论得越来越多了。”

姜疏横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

傅东君失笑：“没有呢，孤家寡人，和家里关系不好早早断了联系，今天过年家里估计就一只猫陪着。”

“八九不离十，”傅东君苦笑，“她这文章两年多以前就出版了，但她去年才得到学位，谁都能看出不对劲。”

“这，真是猝死了？”

“那这也太早了，四岁就得上小学了吧？”

“我还真没看过，现在国内买外版书不太方便，”傅东君顿了顿，“听说是有出版计划，大概在明年，是修订版。您应该也听过那些传闻，修订后的版本可能才算她的学位论文……”

“我今年三十二了。她念书早，低我一届，但小我三四岁。”傅东君笑得有几分与有荣焉。

姜妈妈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愣。

“心脏骤停，连葬礼都办了。”

姜爸爸连连摇头：“猫再好也比不上能说话的大活人。东君，你知不知道小宁老师喜欢什么样的人啊？要不要我们帮她介绍介绍？”

“好像是跳了几级，当时政策卡得不紧，现在就不行了。”

姜妈妈没听清：“什么，什么战争伦理？讲什么的？”

傅东君也不太好受，勉强笑笑：“家里还有只猫，也不算太冷清。”

姜爹一愣，而后轻轻点头：“那都是真的？”

姜妈妈也附和：“那么孤孤单单地过着算怎么回事，东君，你侧面打听打听，我们也努力出出力。”

“哦……这样。”

“你、那个，不会——”姜妈妈惊讶地看了姜疏横一眼，“难道是小聂的——”

“是这样的阿姨，同同四年制的phd项目，第三年的时候说论文写完了，可能可以申请提前毕业。我们听了都挺开心的，盼着她能早点回来，结果传回来的消息是她心源性猝死。我们这身份也没办法去参加葬礼，最后就只从同同的爸爸妈妈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然后您也知道，同同现在好好回来了，那当时到底出什么事了，还有得查……”傅东君糊弄谁也不敢糊弄岳父岳母，此刻一一说来，说到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师妹，也真能说一句传奇了。

“您也认识她啊。”

海归博士，刚失恋，对象的妹妹，聂——

姜爸爸

姜疏横突然开口：“小宁的父母怎么说？”

姜妈妈看出端倪，连忙提起另外一件事：“所以小宁老师现在，二十——二十八是吧？有男朋友了吗？”想到什么，又连忙补了一句：“……或者女朋友？”

“宁昭同，昭明的昭，相同的同。”

傅东君笑得有点单薄：“叔叔阿姨费心了，但同同她……刚失恋，我不好开这个口。”

傅东君没回。

亲兄妹一样，”傅东君笑，“她今天还问我，姜叔叔是不是叫姜宏先，她和您开会见过，我说那真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