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你来说,你无法通过任何方式真正关涉到那个世界,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对你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甚至,对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一样如此。”她继续道。
他几乎感觉到战栗,为她鲜血淋漓的坦然:“同同……”
你所珍视的一切没有一个人会在意,甚至绝大部分人只会诟病你在做扰人的呓语。
“师兄,一个人说自己要改变世界总是傲慢的,但,一个人说要改变自己,那或许并不是一件难事,”她转过脸,认真地对上他的视线,“于是,我所做的一切或许于世界无关痛痒,但于我本身,内部已经天翻地覆了。”
傅东君听懂了,却更觉鼻尖酸涩:“不会绝望吗?”
你拼尽全力也换不来世界的一瞥,不会丧失意义感吗?
她抬手,很轻地揉了一下他的脸:“那就当我是西西弗斯吧。既然巨石注定要滚滚下落,还在意它做什么?我看一看下山的风景,这时候,是整个世界在取悦我一个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扭曲,想笑又忍不住想哭,最后放弃了,把脸埋在她肩头,抽泣着说:“我、我本来想安慰一下你,怎么你把我弄哭了……”
“那说明师兄还保持着一颗柔软的心灵和对哲学的热爱,所以才被我这么轻易地打动。”她笑,眉眼弯弯。
“你说得好黏糊……”
“嫌弃我?”
“没有!”
宁昭同轻笑,摸了摸他圆润的后脑勺:“还有一个事,师兄,你知道我身上也做过那种实验吧。”
他抬起脸,眼里还有湿润的痕迹。
“这话我不跟别人说,但你肯定懂,”她抬眼又垂眸,睫毛起伏两次,“既然来日可数,那我也能向死而生……我愿意用余生,留下一些足够精彩的东西。”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牡丹焦骨,她会开得足够艳的。
宁昭同抱着平板看文献看到一点才等到窗户的动静,回头,正看见陈承平一脸惊讶,压低声音对她道:“还没睡?”
“在等你。”
他心头微微一动,洗了个手摸到她边上:“有事找我啊?”
“没有,就是想跟你一起睡,”她顿了顿,“工作很忙吗,加班到现在。”
陈承平不敢说自己在外面溜达了两个多小时,缩进被子里,抱住她的腰:“跟那司机耗了太久了。”
“他不肯说吗?”
“没,他说自个儿就是收钱办事的。那我们肯定不信啊,收钱办事儿让你停你不停,不活该挨这一枪吗?”
她追问:“谁雇佣的他搞清楚了吗?”
“让武柯去查了,估计过两天才能有消息,”他不想聊了,收紧手臂,“不早了,先睡觉吧。”
她凝视他片刻,轻轻点头,把额头靠在了他胸前。
长梦扰扰。
她果然睡得不太踏实,眉头一直微蹙,而陈承平更是没什么睡意,盯着她纤长的睫毛出神。
她有奇怪的秘密。
他记得那时候在北京,过玄说让傅东君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把一个很长的梦境告诉傅东君,那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措辞。
而今晚,她和傅东君在会议室的转角处,更是聊了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题。
四十岁,商朝人的墓葬,饥荒,另一个世界。
明明是荒谬绝伦甚至应该直接抛到脑后的东西,却因为她一句“向死而生”,扰得他心绪纷乱。
他想起聂郁说她曾经因为精神疾病尝试使用lsd……致幻剂。
致幻。
她突然开口,发出了两个奇怪的音节。陈承平一惊,看将怀里人眼皮颤动,底下的眼球不安地迅速转动着。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凑近了,试探着问:“宝贝儿,你说什么?”
她嘴唇翕动掷出一大段富有节律的句子,他完全听不明白,但飞快地按下了战术手表的录音功能,完完整整地记录下她的梦话。
几分钟后,声息渐消。
半小时后,她突然又叫了一声,还是最开始那两个音节,他猜测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
此后就基本消停了。他休息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五点过的时候轻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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