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问得可有点没规矩了，”那边听着像是把烟从嘴里取了下来，笑了一声，“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现在上面坐着的，那位姓沉的大佬，是从我们这儿走出去的，这个知道吧？”

是她。

崔乔先回宿舍放了包，就着一份打包回来的甜点把今天的补剂吞了，才慢吞吞地出门上楼，去武柯宿舍门口摸钥匙。

犹豫了一下，武柯挂了电话，打给自己的下属：“喂，崔秘书，还在办公室吗？”

她很轻地点头。

费了点劲把钥匙取下来，他捏着手机下楼，顺着昏暗的石子小路朝着使馆的办公区走去。

崔乔确认了两遍，把保险箱锁好，给旁边的碎纸机插上电，将手机调到录像模式。但档案进去的前一秒，他突然心头一动，把手机关了，放到桌面上。

“刚好，你去我的宿舍门口，在最中间那盆多肉底下拿一把钥匙，”武柯往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然后进我的办公室，钥匙你是有的。我办公室桌子底下有个保险箱，钥匙就是花盆底下那把，你帮我找一份编号尾号1012的文件，然后把它妥善销毁。”

终于目光落定，他压着其他袋子，将那份档案抽出来。

那边人不说了：“挂了，少联系。”

崔乔应声，再向他确认了一遍：“编号1012，销毁。”

“您自便。”

“上面……”武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不知道是哪位发的话？”

那位是从情报口走出去的武柯知道，但他都坐到这个位置了，还特地关照这么一句？

好像是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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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接，转接，转接，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武柯压着声音：“您好，关于宁顾问，我有一些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

那边态度很随意：“我知道了，不用担心，她是上面发过话能用的。”

沉——

挂掉电话，他回了小厅，宁昭同明显感受到再进来的武柯眼神变了，却没看懂：“武参赞？有什么问题吗？”

“是，”武柯缓了神情，“麻烦你多跑一趟，录个视频，我下个星期就回来。”

手机放在衬衫胸前的口袋里，一束光线打着一个样式古老的保险箱，他觉得这画面还挺刺激的。钥匙进去旋转两圈，开门，熟悉的尘封文件的味道，摞在一起的档案袋子。

好奇怪的编号方式，跟其他都不一样。

顿了顿，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将

这个数字……1012。

1612-0008-1012。

武柯大惊：“宁顾问是那位发的话？！”

武柯压住情绪，站起来：“宁顾问，我出去打个电话。”

“武参赞，”崔乔刚把钥匙插进宿舍门，很利落地抽回来了，“刚到宿舍，您是需要什么文件吗？”

1012。

这是犯了多大事，这么心虚。

那些血，痛苦，绝望，疯狂……都是她亲手造就的。

他慢慢地翻找着，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武柯直了直背脊，艰难地把那个句子问出了口：“宁顾问，你就是……负责处理的人。”

“哦，没有，”武柯回过神，“宁顾问您先休息会儿吧，那边来电话我再跟您说。”

进了武柯的办公室，崔乔先关了门，灯也没开，打着手机的电筒去桌子下面翻箱子。那保险箱放得挺里面的，个头不小，还挺沉，崔乔干脆钻进底下。

武柯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请您再考虑考虑，这个风险……”

“是！”

那边顿了顿：“说吧。”

武柯的花养得很好，何况是多肉这种东西，非洲光照足，只要按时浇水就能爆盆。他伸手进去摸了两下，摸是摸到了，发现拽不出来。抬起花盆一看，这钥匙竟然是勾在花盆下的一个铁圆环上的，顿时有点无语。

武柯觉得组织是疯了，不是组织疯了就是自己疯了——有这种底子的人还敢用，甚至派过来参与密级那么高的任务？！确定她把以前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吗？！

看着黑沉沉的天，他隐约想着，虽然外交工作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时候，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接受这么蹊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