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张彩花纠结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桥墩子那边又传来一阵喝声，声音比刚才大多了，张彩花忙踮脚去看，不知道耍猴人又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戏。

楚年笑了一下，推了回去：“彩花姐先继续收着吧，咱们还没打算收摊呢，又不是不来客人了。”

“毕竟入冬了嘛。”

何况张彩花干事利落，楚年对她很放心，等回头收摊了，合算一下营业额，再跟他们姐弟俩分钱就好了。

“当然可以啊，你想去玩就去嘛。”

楚年和张彩花都向那边看去。

“杀人啦！”

等到人们纷纷跑开，楚年和张彩花这边的视野变得开明，他们看见原本场地上被耍猴人牵着的猴子各自奔散开来，正在龇牙舞爪地乱蹦，其中一个跳得老高，都要飞到惠芳桥上去了。

说话间，对面的桥墩子处传来一阵如雷的喝彩叫好声。

不过这时候没人了倒也合适，楚年已经连续接待了四个客人，正好有点累。

这妇人看起来表情严肃，楚年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热情几分，引着她进入帘帐，带她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一番敷面结束，妇人再出来，仍然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舒适的愉悦。

因为是试营业，为防止任何意外发生，楚年带了三个木桶出来，这会儿除了还剩下一点水的木桶，楚年拜托张黑牛拉板车去把另外两个空桶打满。

“对了，把钱给你，一共六百文，你点一下。”张彩花又把小心收好的文钱拿出来，推到了楚年手边。

她也没有矫情地多做推辞，好好地把钱收好了。

把这个妇人送走后，已经没有人了，众人散的散，看猴耍的看猴耍，摊子前一下子又冷清了下来。

楚年把那碗用来展示的面膜端在手里，从左往右横向展示给众人看，跟他们介绍面膜的功效，妙语连珠之下，倒是有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妇人掏了钱，要进来试一试。

但这次一瞧，瞧见围成大圈的人群乱了，圈子像破了一个口子，人群开始推搡着往外跑。

“快跑啊！”

边跑，还边大叫。

“走水了！”

这些文钱被人捏来捏去，上面难免会沾着脏，楚年要在里面忙活敷面膜的事，手都是要跟面膜和客人脸上的皮肤接触的，故而不想碰这些文钱。

在这个没有自来水的年代，流动性的小摊子就属这一点最不方便，客人敷面膜前后都需要用水洗脸，对水的消耗量很大，需要随时添水补充。

“这偏风还不小。”

两人坐着休息，都默默吃饼。今日阳光还挺好的，坐在阳光底下都不觉得冷，只是可惜有风，捂在兽皮袋子里的烙饼本来还算热，可拿出来捧在手里吃的时候，被风一吹，很快就冷了。

“害，说的什么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我们姐弟俩不用这么客气！“张彩花豪气地把手一挥。

“还行，今天第一天试水，比起累，我更怕没的累。”楚年接过烙饼，对张彩花笑了笑：“你们在外面也挺累的，辛苦你们了。”

而对于张彩花而言，楚年打都没打开钱袋子，里面的钱数都没数一下，就推给了她的举措，也让她十分感动。

“不好！猴子发疯了！”

楚年当时之所以优先考虑去西市摆摊，除了客流量的缘故，也是因为西市那边有两口井，要去打水的话会方便许多。

张彩花有点心动，确实想去，但她又不想把楚年一人丢在这，要说一块儿去的话吧阿牛打水去了，还没回来，整个摊子的身家都在这儿呢

“可以吗？”

张彩花把带来的干粮烙饼拿出来递给他：“忙活半天累坏了吧，饿不饿？吃块饼垫垫肚子。”

张黑牛欣然去了。

“哎？怎么回事？”楚年瞧见他们不对劲，坐直了身子。

活动啊？”

“好家伙，猴子真会喷火？”楚年慢条斯理嚼着饼，见张彩花明显把心都飞过去了，说：“彩花姐，你去玩会儿吧。”

“嘿嘿, 我们俩赶上活动啦, 你们没赶上活动的也别遗憾, 这小贩好有意思的，他说每天都有活动。”

好在惠芳桥这边也有一口井，不过离柳树这边稍微有段距离。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摊子前倒是热闹起来了，不过还是没有愿意进来尝试的人。

楚年坐回长桌后边，缓了一口气休息。

而且给客人们用的洗脸水也快不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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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边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从挤在一起的几层小圈变成了一个松散的大圈，众人站得很开，身形间都隔开了缝隙。透过缝隙，楚年和张彩花能看到闪烁的火焰，每当火焰喷薄时，都是喝彩声最嘹亮的时候。

只见那边顷刻间混乱异常，所有人的表情都从兴奋变成了惊慌：

“是猴子喷火了吧！”张彩花双眼发光，烙饼也不吃了，坐立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动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