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楚年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怎么不走？舍不得了？”

“什么事？”罗英卓问。

罗英卓皱眉：“人命关天，现在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罗英卓只觉一个头比两个大，眉心狂跳道：“我觉得你还能再抢救一下，倒也不必拿命去说书”

楚年猜罗英卓大概是在想要不要回家，请他父亲老给说书老者看看脉。但父子俩上次大吵一架的事还没完，这会儿要是回家提请求，估计会很难吧。

罗英卓：“”

罗英卓猛地看向楚年：“？？？”

罗英卓一怔。

罗英卓不禁嘶了口气：“”

楚年：“可是状态不好的舞台, 又怎么能叫做舞台？”

“”

楚年缓缓道：“人是有极限的啊, 老人家到了这把岁数，还能有几个火力全开的舞台？像他这样的老人家，若不能在舞台上发挥出最好的状态，他宁愿不再上台。”

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说完，楚年转身绝然离去了。

楚年想了一下，说：“你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吗？想回家？”

“人的一生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老人家说他是在五十岁才找到这辈子真正热爱想要去做的事情的，所以，在他生命走到尽头之前的每一个舞台，他都会去全力以赴，哪怕赌上性命。这是他的觉悟。尊重他的梦想，见证他的舞台，则是我们对他觉悟的至高敬意。”

罗英卓：“你刚刚不是已经讲完了吗？”

楼外寒风阵阵，温度低到呵气成烟。

等说书老者歇好了，靠在桌沿上，他长长叹出一口气，说：“哎，老夫，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说新作的，机会了。”

楚年：“还不如尊重老人家的意愿, 欣赏他最后的舞台。”

谢谢夏x2，无话可说的浇水

“”罗英卓被楚年震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年在后面叫住他：“你现在请罗老爷子过来给这老人家看诊可不是时候。”

罗英卓：“”

“便是你把老爷子请来了, 老人家也未必会领情。你想，若老爷子对他说，要他躺着静养, 他老人家能听话吗？明晚的最后一讲, 会就此不讲了吗？假如生命注定快要走到尽头, 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在舞台上燃烧殆尽, 这才是老人家的意愿啊。”

说书老者又道：“明晚，茶楼，老夫要进行最后的讲书，你们，一定要来看。”

楚年：“这是他拼尽余力，不惜燃烧生命也想要做好的事情，是他穷极一生的追求和梦想啊。”

楚年：“我也来，我还会带我夫君一起过来，给您捧场，让您热热闹闹地走完最后一程！”

罗英卓站在茶楼门外，没有立刻走动。

让罗英卓得以从巨大的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是一滴落到他脸上的水。冰凉的触感贴到他的脸上，让他不由地打了一个颤栗。

说书老者：“把，田螺记，讲完。”

“哎，想老夫，前半生白活，直到五旬，行将就木之际，才找到人生之乐趣，待想多珍惜岁月，却不被老天爷允许了。”

留在原地的罗英卓仿佛化成了一块石雕，微微张启着嘴唇，依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楚年在一旁接道：“老人家的意思是，他要给之前那些宾客们讲完吧，都讲到最后一话了，肯定要讲完啊，这才叫有始有终，不然等到了坟墓里都不能安心的。”

楚年越过罗英卓，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忽又回过头，面向还呆愣在原地的罗英卓，说：

和说书老者约定好明晚会过来后, 楚年和罗英卓便告辞了。

罗英卓脸色都变了，说：“你还是别说话了吧，你家住哪里？我回家找我爹上门来给你看看。”

楚年：“”

楚年朝他走去：“至少也要等明晚之后。”

“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知道，就，不麻烦了。”说书老者气若游丝，说：“只是，有一件事，老夫一定要做。”

说书老者喝水的动作一顿，浑浊双眼眯起，多看了一眼楚年，然后又迅速无事发生般地移开了视线。

“回家去。”短短时间里，罗英卓已经想好了。他拔腿便走, 走得很快, 几步就超过了楚年。

说书老者动了动手指，侧目过去，深深看着罗英卓。他那一双老眼里，尽是悲凉沧桑，和努力想抓住些什么的执拗。

“对对对！”说书老者连连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罗英卓：“”

罗英卓撇了撇嘴, 还是没动。

说书老者：“”

“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就叫最后的舞台？要是还有命活着, 以后舞台多的是。”罗英卓表情不太好看。

怎么就，最后一程了？

罗英卓：“我来就是了。”

第131章 接替梦想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罗英卓觉得很荒唐：“老头老糊涂了，怎么你也跟着不清头了？命重要还是说书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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