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江自流的家后，两个老夫子的脸上都有些灰败。

“毕竟，谁能想到，同年连中童元和解元的江解元，在今年之前，还是个卧病三年的病人呢！”杨俊成看江自流的眼神都在发亮：“卧在病榻上，根本无法读书备考，这也就是说，比起其他考生，江解元比他们足足多了三年的空窗期！”

既然身为书院翘楚的鸿鹄书院对江自流势在必得，肯为他开创许多优越的条件，那他们还有什么能去争抢的机会？

这是何等的恐怖！说他惊才绝艳，毫不为过！

更何况，便是如此，江自流都不为所动。

老夫子：“”

刘东来都相当于是站在鸿鹄书院的那一边了，鸿鹄书院的人反而给脸不要，居然这样那样的反驳他？

鸿鹄书院凭什么要这么低三下四地上门来请一个山野刁民！？且来的还是前安河府刺史的弟子！！

这里面一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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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子看不下去刘东来胡闹了，严肃道：“东来，注意你的态度和措辞。”

候佳音

他自三岁起便开始读书识字，三更睡，五更起，闻鸡起舞，悬梁刺股，日日复日日，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有着三年空窗期的山野草根吗！？

刘东来涨红了脖子：“哦？”

“谁说我们鸿鹄书院没有规矩了，方才我说自家师上任，将书院里许多不成文的繁文俗规给废除了，可没说把该保留的合理的规矩也一并废除了啊。

江自流出生草根乡野，打小就没正儿八经地学习过，再加上病重那三年，可以说江自流是只用了短短数月的时间准备，便力压群雄，在一众寒窗苦读数十载的学子里脱颖而出了！

他似乎，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去任何书院进修

当下，刘东来气得直想发抖！

刘东来简直怀疑，是不是江自流收买了他们？又或者是江自流给了刘刺史什么好处？更或者是江自流之所以能高中，就是先打通了刘刺史那边的路子，然后收买了考官，进行了考场舞弊！

这可是鸿鹄书院啊！

杨俊成几人：“”

杨俊成奇怪道：“这位兄台是？为何如此激动？”

两个老夫子：“”

还有，江解元惊才绝艳，我们书院请他去读书，怎么能叫低三下四？这分明是家师惜才，求贤若渴，想为朝廷培养人才！

可是刘东来已经不需要听到杨俊成没有说完的话了，他只是听到“三年空窗期”，就已经彻底石化了。

“你、你们”

刘东来走后没多久，丰文书院的两个老夫子也带着门生们走了。

杨俊成：“”

“当然清楚，都去乡试的人了，官府怎么会不调查考生的人事背景？何况家师对江解元上心，还另外有所打听。”

他以为他是谁！！

杨俊成颇是有些莫名其妙，说：

刘东来眼眶青黑，眼睛通红，声线都有些发抖，低哑着怒意道：“为什么如此不识抬举！？”

刘东来尖锐道：“你们清楚江自流的来历吗？”

刘东来并没有介绍自己，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只有对江自流的愤恨和厌恶，他质问杨俊成：“无规矩不成方圆，堂堂鸿鹄书院，居然要为一个不识抬举的秀才破坏规矩？这样低三下四地请他去过去读书？这像什么样子！”

刘东来：“”

刘东来僵硬着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碎掉了

在这一刻，刘东来突然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多么可笑。

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否则就凭江自流，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先中童元，再中解元？还是在同一年？

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好好查查江自流的背景，若知道江自流来自乡野，读书条件本就不如镇上和城里，又有着三年的空窗期

再者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江解元不知抬举？江解元之所以拒绝，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和打算的。”

刘东来血红着眼睛，看江自流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杨俊成说完对江自流拱手一笑：“正是因为知道，鄙人才格外钦佩江解元啊。”

最可气的是江自流居然还拒绝？！

脸上牵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刘东来半抬起手，似行礼，又不似完全在行礼，含含糊糊地举了举，然后抬起脚，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江家，离开了这个让他觉得无比可怕的地方。

夫子的声音听在刘东来的耳朵里，仿佛被蒙了一层膜，刘东来的耳朵里面嗡嗡直响。

实在是

杨俊成没有说的是，老师在关注江自流后，便立刻派人把江自流的生平来历仔细打听过了。

而且就算有些俗规没有被废除，我相信家师也会为了江解元变通的，要知道，在绝对的惊才绝艳面前，一切腐旧的俗规都该为之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