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就这个好看，我就要六哥做的。”

杨夫人在命妇中比较年轻，又是寡妇，原本站在后头，眼见骊珠得了注目，外家将好蹭一蹭光鲜，便当仁不让地站出来插口。

譬如骊珠手上这个，黄底红线，勾出一片片枫叶交叠，真是应景极了。

“今年祖母膝下添了好些孙儿孙女，连重孙女都有了, 我想，无论外臣施展怎样的奇技淫巧，总不如天伦动人，所以恳请祖母，交给我和四叔操持罢？”

“是冬官侍郎陈思道的女儿，正月嫁了御史中丞曹从宦的长子，陈侍郎和曹中丞都是狄相门生，两家极亲近的。”

张柬之夫人撑头道，“才吹了风，犯起头疼来, 烦姑姑给老身端杯热茶。”

“婆婆想要么？”

骊珠抱着球爱不释手，见人问，调皮地藏到身后。

梁王妃不声不响，指骊珠看金莲灿烂，杨夫人转身给莹娘整理裙摆, 末了还是张峨眉牵袖给女皇奉了茶，转过脸笑。

陈曹皆非鼎盛，可是两人把住要紧部门，齐心依附相爷，就不容小觑。

张易之伸出手，懒洋洋地数人头。

骊珠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举着球挡住自己。

韦团儿忙忙去了。

“这新鲜花样儿谁替你织补的？”

“我不告诉你！”

“还真是！”

张易之哦了声，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

瑟瑟怔怔看她半晌。

“今年圣人的生辰，府监预备如何操办？”

瑟瑟紧紧握拳，压不住心火蹭蹭乱跳，好端端一场家宴，竟有了敲山震虎的意味。

“小县主是喜欢这个球，还是喜欢送你球的人啊？”

螃蟹一盘盘端上来, 剔好的雪白蟹肉盛在红玉髓雕刻的蟹盖子里, 配姜丝和醋酒；生吃的酒泼蟹生用细碟子盛着，扣一只翠绿带纽子的琉璃盅，不必揭盅，便可见里头切断的红椒、芫荽；又有活切拌料的洗手蟹，带毛的细爪颤动。

竟直接剔除了李显夫妇。

“十张椅子恐怕不够……”

于是入席, 仍旧是李显夫妇对坐首座，李重润次之，公主的空椅子再次。

“怎么，太孙有安排？莫非您也宋之问一般，能驱遣月亮湖水？”

谁知骊珠很护短，骄傲地把小胸膛一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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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蟹是个功夫活儿, 不好分心，大家都不开腔，独李重润尝了口新酒, 笑眯眯问。

韦团儿留神用意许久，这时候插口进来。

狄夫人巍然端坐, 仿佛听不懂话里机锋。

“五叔数错了罢。”

“对老夫人说话不可无礼，这都是你二叔的长辈，快，好好儿站起来，见了礼再回话。”

“就是他们结亲，未请颜夫人赴宴呐。”

“我哪会耍戏法儿？不过想着今年阿耶和四叔回京……”

“规矩嘛还是要做的。”

张易之在旁越听越不耐烦，高声打断了。

张易之拿夏布擦了擦手。

个呢？”

家长里短陡然一顿，像是戳破了个默契，谁都没有说话。

梁王妃在她身后正色道。

张柬之夫人坐在御前，看骊珠头发丰沛，别着几支鲜艳的赤红琉璃簪，却不是蝴蝶而是蜜蜂，简直顽皮的可爱，忍不住伸手抚了抚。

张柬之夫人摇手道不必，梁王妃坚持。

原来手鞠球就是蹴鞠，用皮革包裹米糠踢着玩耍，女孩儿们用绣线或是染了色的毛线一圈圈绕在皮球上，当做配饰。

小孩儿好玩就是五六岁的时候，说像个人吧，又傻乎乎的，逗一逗，小狗子样汪汪地较真。

他看看女皇, 忽地换了温煦的称呼。

莫大的羞辱。

七嘴八舌，各个都有一番见解。

官眷们听了莫不微笑。

李仙蕙也不认得。

这话一出，瑟瑟等都放下了筷子。

女皇慈爱道，“婆婆不要，你喜欢，找人多做几个。”

“太孙坐不得一刻，还得领众人登高，驸马么，送公主进来也坐不住，梁王府三位，郡主三位，杨夫人四位……来呀，再添两张椅子。”

众人一通寒暄，女皇召了骊珠坐在脚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