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比起太孙，他更惋惜青金马，好端端养在石淙，惨案后递解陇右马监，反而感染疾病，通通绝种。

他自知死罪如山，躲躲藏藏不敢入境，很快被俘，押解进京后便装疯卖傻，女皇气他软弱，判了车裂之刑，扯得手脚尽脱，犹不解恨，还令百官向中间那一截残躯射乱箭……

瑟瑟挤出个笑脸，“二表哥认得淮阳郡王？”

瑟瑟还以为他是替李重润抱屈，颇有些因为知己，没想到他低声道，“马总是没有错的……太孙如何，我哪里懂得？朝廷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我大哥哪有空陪姑娘们看佛像？”

人才要紧，没有人，马都养不住！

认真算算，岔了三代，这个表字，当真是歪的没边儿了。

杨慎交浑然不觉，犹道，“况且都说这马是武延秀偷回来的，嘿！你们跟他不熟罢？世上没人比他更鸡贼，更会算计了，既是他偷的，必定是突厥最好的马种，我非得试试！”

观其言行，活脱脱又一个武延基，瑟瑟无语，一时拿捏不来轻重，反是李真真有意吓退他，寒声道。

提起书呆子大哥杨慎怡，杨慎交有点不高兴，撇嘴道。

瑟瑟心生鄙薄，怪他既是兄妹，对琴娘的心事一无所知，专在人前戳她心窝子，瞧琴娘果然闷闷地不说话，狠狠瞪了他眼。

“本来我也没空，可琴娘说——”

他压低了声，仿佛不知道世上有男女避讳这档事，大咧咧挤开杏蕊，凑到姐妹俩跟前，目光灼灼盯着瑟瑟，语调低沉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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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御前痛陈当日种种，浑身伤痕累累，便是不曾叛国的确证，言及默啜凶残，哥舒英狡诈，亏得是个潜伏突厥的铁勒细作，没有一颗心全向着默啜，又亏得淮阳郡王从中周旋，方才避免了最坏的结果。

“何止是认得？他下赌场还是我手把手教的！”

“那时我也想问许子春买两匹，满京都知道，武延秀的产业是他管着，他偏说后头还有大东家，做不得主！尽胡吹，真有别人，他死了，就该牵出来！”

武延基已死，没人替他讨衣冠冢，这几年清明，莹娘、骊珠只得在院中以清水祭奠，黑爪儿小狗养了一条又一条，连她这儿还分了两只。

好几年没人提起这名字了，瑟瑟有些失神。

杨慎交颇为得意，提起来又愤愤。

女皇默然许久，问武延秀生死如何，裴怀古再三叩首，只道郡王许国。

“这马要了太孙的性命，你还敢沾边？”

至于裴怀古，趁乱逃回长安，已是李重润死后一年。

杨慎交挤眉弄眼，羡慕地滋滋儿的。

郭元振与张仁愿大获全胜后，默啜便扔了阎知微出来。

琴娘七窍玲珑心，她哥哥怎么是个傻大个儿？

杨慎交脸色黯淡下来。

“哦，杨家表哥。”

瑟瑟倒是很喜欢他自来熟，“大表哥还是二表哥？”

“听说四娘私藏的几匹缺人驯养？”

“这狗东西，有点子天份，最会的就是使诈，牌好他往坏里装，哄得我们下重注，牌坏他往好里装，赔不了三两银，我的俸禄全叫他骗了去！”

瑟瑟听得眼皮子直跳，轻咳两声，侧身抹了抹。

瑟瑟抿了抿唇，对这笨蛋没什么好感，论纨绔，他比武延秀纨绔多了，两姓宗室与控鹤府斗得刺刀见血，这便要决战，琴娘殚精竭虑，白发都多了，他一只脚踩在悬崖边上，愣是听而不闻。

说出口才觉得不对头，急忙挽回。

“四娘有青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