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滴。
察觉到江月在打量自己,他乐呵呵地收起葫芦,依旧躺着同她笑道:“你就是江娘子吧?听说你医术很高,不知道方不方便给小老儿瞧瞧?”
江月笑着点点头,请他进门。
小老头从地上起了身,看到院子里的小马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朝着江月伸出了手腕。
江月还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搭了会儿的脉,她唇边的笑淡了下去。
小老头还乐呵呵的,问她说:“怎么啦?我是不是快死了?”
江月无声地微微颔首。
同前头她诊过的史家老夫人的一样,小老头的体内的生气正在消失。
“那你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吗?”
江月想了想,说:“不到三年。”
小老头脸上的笑容不变,点头道:“那比我想的长哩!不错不错,还能喝上三年的酒呢!”
说着,他又把酒葫芦往嘴里送,不过倒了半天,酒葫芦都竖起来了,却是一滴都倒不出来了。
江月伸手接过,让他稍等一会儿,而后起身进了屋,没多会儿就还了他一个沉甸甸的酒葫芦。
“你这小娘子日常家中还藏着酒呐?”小老头还笑着接过,咕嘟嘟一口灌下去,没滋没味地咂摸道:“不是酒,你打壶水给我作甚?”
那自然不是普通的水,是灵泉水。
江月道:“您老日常喝酒,应当是为了镇痛?这是我自配的药水,喝着会舒服一些。”
生气日渐从体内消失,常人或许只会觉得日渐虚弱。但对于内力高深的人来说,体内的筋络和脏腑每虚弱一分,就无法承载厚重的内力一分,痛楚也就增加一分。
灵泉水不能无中生有,却可以平缓这种痛楚。镇痛效果怎么也比普通的酒水好。
小老头没想到她连这个也能知道,闭眼感受了一下,还别说,真是舒服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对着江月拱了拱手道谢,不过很快又正色道:“此处人多口杂,你还是小心些,下回再遇上我这样的怪人,可不好随便伸手救治。”
江月笑着点头,“您虽怪,却不是坏人,不然我也不会让您进门。”
小老头纳闷:“你咋知道我不是坏人?”
“我感知能力比常人强些,您悄无声息地到了门口,若是心存歹意,早该动手了,不至于闹出动静,特地让我听到。后头给您诊脉,也证明我判断的没错,按您的功力,刚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够我死上千八百回了。”
“那万一我是存了什么别的想头,比如……”
小老头把她略为一打量,对着她那堪比焦土的肤色,也实在说不出比如会有人觊觎她的美色之类的话。
他有些卡壳,江月就笑着接口道:“没什么好比如的,方才熊慧去处理寨口的纠纷了。从寨口到我这小院只那一条路,当然您老的本事想躲她们也很简单,但是前两日刚连着下了几场雨,附近屋檐、墙角都得带着苔藓。您若是躲藏而来,衣摆袖口多少会沾染到一些……可您身上只有尘土,没有苔藓,则说明您是光明正大过来的。您老应当也是陆……殿下身边的人吧?”
“你这丫头真是不错,难怪陆珏那小子把你带到这儿来!”小老头哈哈笑着直拍大腿,又惋惜道:“可惜啦,我只有这么两年可活了,不然少不得把你带在身边教授你一些别的。”
她来邺城,纯粹是自作主张,但是对外陆珏说是自己默许的,不然齐策违抗军令却只挨了三十军棍,不好服众。对江月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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