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气呐?上次不是事急从权吗?我虽觉得侯源嫌疑不大,毕竟你也说蛰伏的内奸心思缜密,应不会蠢到在自己准备的东西里混入毒菌子……但嫌疑不大也不是没有嫌疑,该防还是得防着点。而且侯源看着也无甚城府,就算他不是内奸,叫他知道了,也有可能走漏风声。”
小老头还不信,“我这龟甲不是凡物,一般的东西根本粘不起来。丫头别安慰我了。”
军属们也不是乱起哄,而是怕他得了什么病症。
小院里头热闹非常,时不时传来说笑声。
他连着来了两次,城寨里不少人都知道了,跑来打听了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来收货的小老头十分满意。
这种念头一起,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他按捺住,肃着脸拿过她手中的抹布,无言地干起活儿来。
直到最后,江月亲自出来掩上门扉,他才熟练地翻墙进去。
“唔,也没什么,想来是那龟甲传承已久,又裂过一次,不怎么牢靠了。”
他安静地在暗处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有人陆续出了来。
她打下了包票,让小老头把裂开的龟甲留下,当天晚上用灵泉水和泥,把他的龟甲给粘起来了。而后晾了一晚上,灵土干后严丝合缝嵌在龟甲里头。
江月也这才知道这小老头就是重明军中的军师,威望仅次于陆珏。
他笑起来。
江月看他闷不吭声的,便去灶房净了手,提了热水泡了花茶,再兑入一点灵泉水。
她想的还能是什么?自然就是她的劫难,眼前的少年皇子,来日的暴君。
可自从知道她为了他,不管自身安危地跟来邺城,许多东西就越发不一样了——
江月正在堂屋里清扫桌上的花生壳和瓜子皮儿,见到是他,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只笑道:“我想着你该回来了,灶上有饭食、有热水,你快去吃点东西,洗个澡。”
无名主动给人算卦,显摆他的师门至宝,陆珏见怪不怪,停顿半晌,才接着问道:“能让他那龟甲彻底裂开,你心中所想……是什么?”
不过这也给江月带来了便利之处,如果说之前只是被她看过病症的人,把她当成了自家人。现下多了小老头的认可,所有人都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月便也问到了许多连熊慧都不清楚的事儿。
少年皇子有着许多副面孔,很会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然而他此时的眼神,却是不加以丝毫掩饰的炽热和真挚。
他手上还拿着抹布,江月说着话就顺手将茶杯递了他唇边。
她说的这些,陆珏当然不知道,不然当时也不会不情不愿地避开。
江月是真能粘,一般的东西不行,但是她有灵土啊。
说起这个也是好笑,那日小老头的龟甲在眼前裂开,他跟小孩似的,急得红了眼睛,差点就要泪洒当场。
就好像现下,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把找地方把她关起来,让他随时可以看到,只他一个人看到!
那小狼崽子还算有些灵性,这次没再从小木屋里蹿出来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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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陌生的感觉,毕竟从他认识江月的时候,就知道她很受家人的喜欢,渐渐地也交上了许多推心置腹的朋友。连前头跟她退婚的宋玉书,对她也有几分念念不忘。
不高兴她不管走到哪里,身边的人都越来越多。
陆珏是有些不高兴的,倒也不是还在生上次的气,只是——
江月赶紧说自己给他粘起来!
能好好开口说话了,就证明是还没气到那份上,江月心下一松,解释道:“他们其实也不是为了我来的。”
他一直是知道的。
他仔细避过人,到了江月住着的小院。
陆珏低头,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问起说:“今日怎么这么多的人?”
江月张了张嘴,抬眼却发现他正不错眼地看着自己。
因此这几日,上门的人便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