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就顿住，陆珏接口道：“若你制出的药无用，则趁乱服下那‘圣药’，回来后让你开脑取虫。”

即便是在沙场待惯了的齐战和熊峰等人，都隐隐有些想作呕的感觉。

江月无言颔首，陆珏又问：“你有几成把握？”

蛊虫分母蛊和子蛊，那蛊虫在药丸里头，应当是沉睡状态。进入到人体，才会活过来。

而灵泉水喂下无用，就如同当时她不敢给怀着孕的许氏喝太多灵泉水一样——人体和蛊虫都会得到滋养，蛊虫甚至能抢在人体前头，先把灵泉水的妙处纳为己用。

蒋军医笑道：“从前只听闻南疆的人会使蛊，没想到这起源于极北之地的丘黎族也会使这些。若不是现下找到了这蛊虫，您前头和我说这个，我肯定是不信的！”

蛊虫入脑，当然就可控制人的所思所想，所觉所感。

“你们听清楚我的话没有，我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要混入‘圣会’，且要能审时度势，在江月制的药没起效的时候，立刻服下蛊虫，还得在被蛊虫控制之前，赶回军营，等闲的士兵根本做不到，需要他们这些武艺出挑的人来做才成。

“从那男子的脑子里找出来的。”军医说着话，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或者恶心的神色，反而眼神发亮，很是好奇。行医一辈子，他还没有效仿华佗、给人开瓢治病的经历。更别说是给死人开瓢，在脑子里找东西。

彭城百姓宁愿身死也要护着叛军，也未必真的是他们被蛊惑到那个地步，其实是成为了蛊虫的傀儡。

但知道‘圣药’是蛊虫之后，这件事便想的通了。

齐战和熊峰等人也俱都是面露喜色。现下江月虽未想到破解之法，但知道这蛊虫喜寒畏热，已经是一桩天大的好消息。

旁的不说，只要现下冬日避战，养精蓄锐，来年入夏的时候，蛊虫虚弱之际，发起总攻，彭城可谓是唾手可得。或者也不用等到夏日，只等天干物燥之际，囤积大量干柴、火油，在彭城附近连着烧上几日，也可重创叛军。

母蛊和子蛊有感应，‘圣会’结束后在信众身上没感应到活着的蛊虫，自然就能轻易分辨出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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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前头跟你说过的那个‘医痴’，姓蒋。”陆珏简单的介绍了两句。

于是问题就还回到了最初，‘圣药’并不好弄，而再抓一个彭城百姓，又不知道还要折损多少人手。而且抓到之后，为了要取出活蛊，得在对方活着的时候，不顾对方的挣扎，开脑取虫，且不说过程艰难，也实在残忍。

“制药骗过母蛊的话，大概五成。开脑取虫，保人无恙的话……不到五成。”

只要试出能杀死蛊虫、不伤人体的药，再给对方服下灵泉水，平缓对方被蛊虫强行催发的生气，才算是彻底救下一人。

江月道：“不需要再去抓人，这次可以试着混入‘圣会’了。”

陆珏对着军医抬了抬下巴，军医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桌上，里头躺着好几条古怪小虫，条条都是爆体而亡，看不出本来模样。也难为军医拼凑出了个大概。

江月也同样有些反胃，却顾不上这些，只紧张地询问道：“找到了吗？”

再蠢笨的人也知道不该怎么算数，熊峰纯粹是

这话一说，江月的神情没有放松，熊峰和齐战等人反而都呼出一口长气，几人抢着开口，纷纷都说：“让我去！”

“这蛊虫已死，若想解蛊，我需要一只活的蛊虫来试药。”

时下的人都敬畏鬼神，忌讳对尸身不敬，江月本是想自己动手的，但陆珏却并不想她做这些腌臜活，便让这军医代劳。

熊峰摆手，豪迈笑道：“听清楚啦！五成加五成，那不是十成？那还怕啥！”

齐战他们说很奇怪，每次拿到‘圣药’之后，总会让人察觉。

但江月的神情却没有和缓，因为她的目的不只是早日结束这场纷乱，而是尽可能地救下被蛊惑的百姓。

江月用银针拨弄了一下那已经死透的小虫，接着前头的话道：“所以我猜着那‘圣药’不是毒，不是药，而是活物！也就是时人偶有提及的蛊虫。”

“我可用这死蛊和那百姓的血做药，大抵模拟出活蛊的气味。但……也不是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