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撑伞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脸上, 笑了笑，而后压低声音道，“你怕我害她？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这一路都是雪。

而顾兰因见她想通了, 拍了拍自己手边的位置，那春台上摆了些她平日爱吃的饭食，等她吃完了，顾兰因竟真带着她回了六元巷子。

顾兰因缓缓站起身，像是?听了个笑话?。

“冬郎跟你是?一样的犟种。他心里认九尺这么个娘，日?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兰因嗤笑道：“五岁就?帮着养母杀人埋尸，嘴巴还这么严，你以为是?个什么好东西？若是?不严加管教，日?后长大?了也是?祸害。”

马蹄声哒哒盖住村童的读书声, 马车缓缓驶出了罗家?村。

若是得罪了九尺, 小渔儿就算是她亲生的, 那也讨不到什么好。

“小心点，这有门槛，别摔了。”

何平安垂眼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顾兰因见状：“怎么了？”

小渔儿相貌平平, 又?因为顾兰因的纵容溺爱，近来脾气愈发?蛮横。

路过村口的学塾，马车里的女人挑开帘子从?缝隙间看了眼?外?头。

顾兰因：“我倒没?看出?来，你竟这么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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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章

“你不信，不如自己去问他。”

“你是雪娘？”

“是?九尺太贪了，爹本想着她?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容易受人欺负，便给她?一千两让她?在歙县落根，日?后离得近也好照应她?。谁知道，一听说你那三把尺子要上京，她?连夜就?从城里回了村，带着孩子跪在我爹面前，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这一个?月不见, 也不知她过得如何。何平安拎着油纸包着的糕饼, 走着走着忽然?又?停住。

“他这么小，你是?不是?查错了？”

只?见学塾里，一群村童正在摇头晃脑地背书。

他不放心九尺, 却让她去照顾小渔儿。

何平安瞧着窗外的大雪，心神不宁。

顾兰因瞥着何平安，眼神有几分阴沉。

车轮碾过雪，压过泥泞的土路, 学塾里的一个?小童似乎有所察觉, 扭头也朝窗外?看了一眼?。

这一路他都安安安静的, 何平安觑着他的神情，不知为何, 心里慌得厉害。

这怎么问得出?口。

冷风从?缝隙间挤了进来，一只?手适时地将帘子拉下。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冬郎在她?面前，一向?乖巧听话?，他一个孩子，若有如此?心性……

就?算她?此?刻不在我身边，冬郎也远比不上她?。若冬郎不是?我生的，我此?刻是?看也不想看他。”

“强扭的瓜不甜，冬郎从不喊我娘，在他心里，我也远比不上他的养母。如今九尺已经到了京城，为何不让他们相见？”

小丫头刚才吃过午膳，满嘴油光，一对黑眼?珠子溜溜转着，嗯了一声，扭头就喊道：

顾兰因缓缓起身，想起什么，自己都笑了。

“你今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九尺正在屋里给小渔儿喂药，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了一个?小丫头。

她听鸣玉说过当年的事。

顾兰因静静看着她?，半晌，俯身在她?耳边笑了一声。

九尺能狠心把刚出生的一个女儿送走，想必心里早已?将她视为弃子。

“让我看看。”何平安捧着小丫头的脸，见她跟小渔儿是一个 ?模样，当下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把九尺细细查过，这些?腌臢事，顾兰因不曾告诉别人，甚至为了冬郎，他将留下的痕迹都抹平了。

而何平安第一次听他说出?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什么都知道，何必要把他塞到我身边。杀了九尺，不就?一了百了了？”

她穿着小渔儿的旧衣裳，脸蛋圆呼呼的，这会儿手里拿着冰糖糕，吃着舔着，嘻嘻笑着，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她还以为是哪个?丫鬟，跳出去一看，正好久撞到何平安怀里。

何平安转身改了主意。

她?冷冷瞧着顾兰因，倒也不傻。

何平安抱着手炉, 低头不语, 待马车到了城里，她先去六元巷子附近卖了些小渔儿喜欢的吃食。

门口的女人轻轻抱住她，只?一摸她的身子，就觉出不对劲。

何平安：“冬郎还是?个孩子。”

话?休絮烦，只?说那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