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措低头盯着顾今停, 顾今停细腻瓷白的皮肤因为酒精作用浮上些粉, 眼尾更是湿润泛红，泪眼盈盈，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拒绝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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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今停垂下眼轻轻说：“我不爱它，我只觉得害怕。”

这样一个答案。

“除此之外…我还害怕它带来的一切附带品。关系的改变、身份的认同、未来的计划，我觉得它会毁了一切。”

顾今停压着眉，连声音也低了下来：“你懂吗？它将来会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拥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它会有自己的梦想、信念、愿望、目标、恐惧…”

嘉措静静地看着顾今停，看着他垂下纤长的眼睫盯着只剩下小半瓶的青稞酒，酒液在透明的瓶子里微微晃荡。

“也就是说，从一团肉里长出灵魂。”顾今停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抬眼看向嘉措：“我觉得很恐怖。”

“那就不生。”嘉措坐到顾今停身边, 长臂一揽就将顾今停圈进怀里，问：“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忽然想到生孩子？”

顾今停并不是很愿意轻易将自己的苦恼倾述，因为他很善于解决问题。大多数时候他都能理智的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是情感上仍旧会觉得困扰。

顾今停眼圈慢慢红了，水光潋滟，他这样看着嘉措，显得委屈极了。

而顾今停只是垂着眼，低眉顺目，无辜又可怜。

“如果我们认为□□功能和人格功能同时存在才能证明你‘作为一个人存在’，那么…”顾今停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嘉措：“你知道，在人类生命初期…从受精卵开始分裂繁殖分化，慢慢形成器官、四肢，很久之后才会有精神活动。”

“我之前上过一门选修课，名字叫《与死亡》。”顾今停想了想认真道：“但是在谈论‘死’之前，我们先谈论了好几节课的“生”。”

第45章

“那就去挪威。”嘉措不明白顾今停的盘算, 只是从他的角度给出最能让顾今停开心的解决办法：“有什么事儿我帮你解决？”

顾今停望着嘉措，第一次和其他人吐露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顾今停想了一会儿, 还是没能和嘉措坦白这段离奇的故事，只是委屈的开口：“本来我应该在挪威的，我都准备好了。”

嘉措静静地看着顾今停，他上午问顾今停在烦恼什么，就有轻微的预感。

“我们讨论灵魂啊，□□啊，讨论二元论对它们的影响。讨论人格同一性，讨论□□功能和人格功能哪个决定你存在…”

“那个受精卵——它拥有□□功能，但没有人格功能，它的大脑还没发育完全，没有理性不能思考…但它总将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