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捶了两下头:“什么包容我的家人!我爸让我报名去支援西北,他怕吕小慧会把这事说出去,让我出去躲躲,还说那边民风彪悍,我再敢祸害谁家姑娘,肯定会被人打死!这还是我那大度的好老婆出的主意,她说她打听过了,那里都是男工人,在荒郊野岭自己盖房住,一待就是三年,到那里去我肯定不会再犯这毛病。我爸妈居然都同意了,他们觉得这样对小兵和珊珊好!”
董忠杰怒吼着,声音都破音了:“你说他们这是在包容我?这明明是要把我发配到边疆去啊!因为那里管吃管住,我老婆还要领着我的工资,让我一个人在边疆卖苦力,我他妈的还不如去坐牢呢!”
黎旭说:“他们没有报警就是在包容你了,既然你觉得坐牢更好,为什么不去自首呢?小顾说得对,你一直在心里磨刀,这是蓄意谋杀,对吗?”
董忠杰并不知道蓄意谋杀和冲动谋杀的区别,他的动机被彻底揭开,干脆卸下了所有伪装:“没错,我就是想让他们全都消失掉,要不然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我还让老赵帮我解决掉吕小慧,这事就彻底没人知道了,哪知道你们居然还把夏妮找出来了,那小丫头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就那么点事,这么多年了她还没忘呢?”
顾平安一拍桌子,“董忠杰,我知道你没羞耻感,但没想到你连心都没有,什么叫那么点事?对受害者来说那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她们不敢处对象不敢结婚,结了婚有时候也处理不好婚姻关系,你毁了她们的童年,甚至可能会把她们一生都毁了,居然轻描淡写地说是‘那么点事’,像你这种混蛋,你爸就算想杀你都是应该的!”
黎旭见她审讯时老练沉稳,虽然之前见识过,但还是很惊讶,这也是能看书看电视学来的?
这时见她也开始情绪化,心中居然冒出点这才对的感觉,他想拍拍她的手安慰,又觉得男女有别。只能开口安抚:“别急,慢慢问,他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董忠杰哼了一声:“对啊,我全家人都死了,我也被你们抓住要坐牢,她们不还是好好的?什么毁一辈子,是我被毁了一辈子!”
顾平安以前见识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可董忠杰的无耻还是太挑战她的神经了。
黎旭也气笑了:“董忠杰,你全家人不是你自己杀的吗?你在怪谁?”
顾平安嘲讽地看着董忠杰:“对对对,是你被毁了!是世界有错,你家人有错,那些被你侵犯的幼童有错,你一丁点错都没有,在你心里,你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吕小慧要跑到你家‘勾引’你,为什么她要睡在珊珊床上,为什么小兵和珊珊那么快回来,为什么小兵非要把这事说出来,为什么你妻子不依不饶,为什么你爸妈不站在你这边?没准你还会想为什么法律不允许侵犯儿童!都是他们的错,你董忠杰真是个可怜虫啊,做错一点事,就被逼杀了全家,居然还要坐牢。”
让她意外的是董忠杰居然被她骂得面红耳赤,好像也不是真的不知廉耻。
黎旭见董忠杰彻底失去了辩解的欲望,就给顾平安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问他:“董忠杰,既然你是蓄意谋杀,那肯定已经想好了逃脱罪行的办法,你怎么知道江大力会拿着刀跑去你家?”
董忠杰见提起那个倒霉鬼,眼里居然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顾平安自然不会错过,这人还真是烂透了。
“我没算到他会去,是他自己蠢啊!我是听我爸说他砍笋的时候跟人差点打起来,那人还威胁说要杀他全家,跟我爸一起砍笋的人也知道这事儿。我把刀上的指纹擦了,放了火就偷偷从后墙溜回了单位,老赵会帮我证明我下班就回了宿舍,再说谁会想到凶手是我呢?”
顾平安无语极了:“你还挺得意。”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反正别管你们找不找得到凶手,没人会怀疑我,我爸妈再嫌弃我,也从没跟外人说过我的事,可我没想到老赵居然没动手!”
黎旭皱眉:“也就是说你在杀人后找老赵做假供,这时候你就已经安排老赵杀掉吕小慧了?老赵为什么要听你的?”
董忠杰愣住:“他没招吗?我还以为他全招了!妈的,他只把我卖了,他自己的事不肯说是吧,呵,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两年前,他开厂里的轨道车撞晕了厂长家孙子,他以为孩子死了,怕进监狱,就偷着装到袋子里扔进了要处理的硫酸罐里。我当时看见他扔东西了,那袋子还动了下。我还以为他是在哪儿抓的野猫,就跟他开玩笑,说他怎么能把野猫野狗扔进硫酸罐,出了事怎么办?他吓坏了,把身上的整盒烟给我,让我别说出去。后来厂长家孙子报了失踪,警察来查,我才猜到是他是把孩子扔进去了,就又去找他,他给我跪下,说只要我不说,他给我当牛作马。我反正也觉得那小崽子很烦,总到处乱跑,因为他爷爷是厂长,谁也不敢说他,死了就死了。而且我们当时的厂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找他孙子暴露了家里一橱柜的钱,正被查呢,我就没报警。”
顾平安说:“你还看到那孩子动了?那孩子当时应该还没死,你跟老赵还真是一路人,都不把命当命,不把孩子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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