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应长川半点不说话，背后湿透的邢历帆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下一刻，竟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他虽然出身于世家大族，也是前朝旧臣。

与此同时，仙游宫。

他立刻攥着奏报，倒退着离开流云殿。

说着，几人已走到了勾兑好的酒坛前。

不料千算万算，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坑了！

但是做事向来谨小慎微，唯恐不小心触犯龙颜。

……

此时正有内侍官在流云殿的外廊下生火。

邢历帆走后，流云殿又空了下来。

“届时不但能够根据口味为酒分门别类，定不同的价格，扩大卖酒的范围。”

窗外的莹白将殿内映得愈发明亮，甚至连灯都不必再点。

但身为朝臣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如今我大周四境安泰，臣以为正是整修皇宫的好时机。”

“是，陛下。”邢历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江玉珣没有想到，过去这么久公事繁忙的应长川竟然还记得这个。

南巡回程路上，江玉珣曾把自己对酒坊的规划说给应长川听，其中便提到了“药酒”这一项。

或许还会引经据典警告一番。

-

江玉珣默默在心中补充了一句：甚至尝试着将它卖到折柔去。

他记得外用药酒还有活血化瘀、行血止痛的功效。

“……陛下？”

庄有梨随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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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巧平想到什么似地拍了一下手说：“哦……昨天宫里的太医也来了！”

江玉珣点头道：“对！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既然无可避免，那便要提前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

甚至于令跪在地上的宗正额头挂满汗珠。

如今大周百废俱兴，且北方还有折柔虎视眈眈，绝非修整宫阙的好时间。

听得云里雾里的庄有梨，终于忍不住问：“阿珣，‘药酒’又是什么意思？”

“更可以制些外用的药酒——”

今日奏报被应长川直接回绝，倒是最为省心。

但是身为宗正，他若提都不提此事一声，那又难免有失职之嫌。

直到现在，他那倒卖烈酒、贩售假酒的儿子，还在玄印监驻地关着呢。

正在深埋于地下的陶罐边做工的佣客也抬头说：“说是陛下派来，帮您一道做‘药酒’的！”

“周、柔”之战是历史的必然。

见状，守在一旁的内侍官连忙弯腰上前，双手捧起将它交回宗正手中。

想到这里，邢历帆变得愈发心虚。

热气顺着墙下提前挖好的火道传了上来，将整座宫室烘得暖乎乎。

若江玉珣今日在，定会第一时间出声劝阻此事。

假如能够量产，甚至还可以将它用于军中。

但是流云殿内却无半丝寒意。

想到这里，江玉珣不由缓缓攥紧了手心。

说着说着，身为宗正的邢历帆不由小心抬眸看了皇帝一眼。

江玉珣一边轻嗅这里的酒香，一边转过身回答道：“今年单单昭都附近就开垦了无数荒地，若无意外的话，明年粮食定当丰收，到时候就可以多制一些酒了。”

应长川缓缓停下手上动作，将目光落向另一封奏报，末了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此事暂且不议，爱卿退下吧。”

前朝皇室穷奢极侈，哪怕是原本避暑用的仙游宫里，都花大价钱修了火墙。

地朝他说：“您当时说可以多加些东西试试，于是我们就将田庄里能找到的东西都加进去试着酿了一下。”

应长川放下手中奏报。

“我懂了，”江玉珣的话还没有说完，庄有梨便恍然大悟道，“若是只能当做药用，那像我这样不喝酒的人也会来买了。”

“陛下，皇宫内的积水早已退下，雨季也已过去。臣以为可以趁这个时候翻整宫室，以保证来年顺利使用。”

应长川不由轻旋了一下指尖的玄玉戒，并下意识将目光朝书案旁空掉的位置看去。

江玉珣愣了一下，忍不住朝石巧平看去：“太医？”

雪又下了起来，窗外只剩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