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教授,你不进去吗?”
“任姐,我是做后台算法的,就不进去了。”景长嘉笑了笑。
任青荷点了点头,立刻道:“那我们一起等消息。”
“不会有坏消息的。”景长嘉说,“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任青荷抿出了一点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研究团队给李安德装上义肢。腿一装好,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下地,吓得研究员连忙拦住他,给他叮嘱注意事项。
李安德坐直了身体,双眼明亮地看向任青荷,随后举起装义肢的右手,冲任青荷摆了摆手。
这义肢似乎比前几次测试还要更灵活一些,他冲任青荷笑了笑,又转眼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新肢体,整个人隐隐透出些鲜明的喜悦。
等研究员叮嘱完毕后,他们才让李安德试探着站起来。
李安德小心翼翼地起身,所有力量都压在了完好的那只腿上。整个人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
“你别怕。一开始肯定是不习惯的,太久没走路腿脚也会软。但你要相信这就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可以主导他。”芮教授说,“来,迈一步试试。”
李安德直直地看着任青荷,任青荷沉静地冲他微笑:“你走过来啊。”
李安德深吸一口气,用力迈出一步。
“嗒!”机械脚掌落在白瓷砖上,声音响亮又清脆。
可迈的步子太大,李安德另一只腿一软,整个人直直往下倒去。一旁的研究员们七手八脚地拽住了他。
“李哥你看,这不是能走嘛,还走得很好啊!”
李安德喜不自禁,他一边歪斜着身体被人拉起来,一边狂喜大喊:“青荷!青荷你看!我能自己走路了!”
“看到啦。”任青荷柔软地回了一句,“你再让任教授给你检查一下,别摔坏了。”
等大家把李安德又按回床上,任青荷才拉上病房门,快步往一旁走了几步。
景长嘉一怔:“任姐?”
任青荷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随后她突然蹲下身,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在李安德出事后,任青荷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无比镇定。
她只仓皇了一天,就变得镇定有礼。
每次芮教授带着研究团队过来,她都能很细心的备上热茶、水果,然后无声无息地退到门外,将单人病房并不大的空间让给研究团队。
她一直很冷静的处理着所有事情。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倒。
任青荷查了许许多多的资料,几乎将互联网上的每一个讲解义肢使用感受的博主都看过一遍。所以她清楚的知道,生活的变故从出事开始,但往后余生才是那根断掉的顶梁柱倾倒的时候。
李安德当了一辈子的试飞员,他对他的身体有很高的要求。而那些智能机械义肢,都满足不了李安德的要求。它们做不到随心而动。
当李安德发现无论如何都回不到过去,也无法再一次掌控自己躯体的时候,他或许会崩溃。
任青荷容许他崩溃,所以她要求自己一定不能倒。
这个家总要有一个人撑住。
以前是李安德,现在换她来撑。
所以自李安德出事后的第二天开始,任青荷没有崩溃过一次。
她像一条外表安静,内部紧绷的琴弦。分明已经在岌岌可危的崩断边缘,却依然能发出正常的声音。
而李安德因为过于紧张迈出的那一大步,终于让她的琴弦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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