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无语凝噎,好,靠剂量取胜是吧……
烛龙沉默了片刻,呼出一口气,勉强给他倒了一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赫连玉这么不客气的人:“此酒虽然甘甜,却性烈,即便是壮汉喝多了第二日也熏熏然,赫连公子酒量似乎不好,还是少饮些为妙。”
第五扶引砰的一声将书本合上,语气森冷:“那就再下一遍,只要他忘记小瑾,那就不会与我抢人。”
这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那边第五扶引伤势未完全痊愈,还躺在帐中,手中捧书静静看着,全然忽略了外面的喧嚣。
烛龙听从第五扶引的吩咐,从苍南秘密夹带了药进逐城。
这药味道甜美甘醇,远比果酒更香,昂贵异常,却又十分鸡肋,第五扶引还真是第一个花大价钱给敌人下这种药的人,聂照真是有福了,还能尝到这种好宝贝。
材料, 硬要往前凑反倒会伤及自身,不如老老实实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他们二人并不打算跟着聂照入主抚西, 而是依旧留在逐城守城。
赫连玉素来率性,不知道客气为何物,连忙唤人给自己取了一盏大大大的酒杯,然后捧到烛龙面前,示意他往这里面倒。
左右这东西喝不死人,且第五扶引巴不得他也失忆,所以烛龙坦然的给他倒了一杯,客客气气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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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照意味深长地笑着,向他颔首,赫连玉羞赧地在衣摆上搓搓自己的手掌,道:“这,这不太好吧,不过既然聂兄如此盛情,我便先替你尝一小口,就一小口。”
赫连玉喝了酒既然无事,那聂照也不好拒绝,象征性喝了三杯。
赫连玉笑得不见眼睛,举着酒杯向周围寒暄:“那,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轻抿了一小口,眼睛忽地亮了,“好甘甜鲜美的酒。”他咂咂嘴,一口喝下,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来用赫连玉试酒,二来若真喝了第五扶引的酒出事,他父亲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届时双方起兵戈,第五扶引自身都难保,哪里来的脸把姜月从他身边带走?
他既已称聂照为主公,此意便已经分明,众将纷纷改口,一并向他敬酒,口中皆称主公。
传说中的忘忧草生得一副蘑菇形状,不过颜色鲜艳,还会随着光线变换色彩,有人意外食之飘飘欲仙,恍惚间忘却了一切烦恼,恍若置身仙界,也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有的人过段时间便想起了,有的人一辈子也想不起。
即便第五扶引再疯,也不会在他的地界儿给他下药把他弄死,否则根本没法活着出逐城,聂照对这酒倒是没有什么戒备,况且第五扶引如今作为半个苍南之主,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抚了对方好意,让众将瞧出他与对方不和。
“好吧。”他领命,趁着今日宴会混乱,下药倒是易如反掌。
他略有些犹豫,还是劝了劝:“这药药效十分不稳,虽说有令人失忆的功效,但具体怎么失忆,失忆到什么程度,却是因人而异,比如上一个服用这味药的人是想遗忘负心汉,了却情伤,却不小心把父母忘记了,不过好在她吃得不多,失忆三个月便都想起来了……咱们真要下给聂照?万一他没忘记姜月,而是忘记了别的什么呢?”
他生怕赫连玉喝多了,给聂照的药性不够。
刘将军端着酒杯, 略低于聂照向他一碰盏, 仰头尽数喝尽,慷慨道:“愿主公此去一帆风顺,前路无忧。”
“我?”下首埋头苦吃的赫连玉听到自己的名字,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
烛龙瞧着他喝了,松了口气,起身告退,去给第五扶引复命。
“既然爱喝,便再多喝一些。”聂照大方道。
烛龙带着笑,把酒送过去,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家主上从西域商人那里得来的美酒,借此嘉节良辰,主上特意令我献上,以贺聂公大喜。”
但聂照也不是全无警戒,他指尖在酒盏上轻轻敲了敲,笑道:“赫连公子千里迢迢游学至此,是我抚西的贵客,这等好酒,应当由他先品尝,方是我等待客之道。”
他趁着混乱倒在水里,又掺了些酒,一壶甜香浓郁的果酒就被勾兑出来了,烛龙看了看酒的颜色,过于寡淡,于是又挤了些甜菜汁进去,一壶劣质的勾兑果酿瞬间变得鲜红,说它是西域佳酿都不为过。
这东西他正大光明地端出去灌进聂照嘴里,改明儿聂照失忆了,过两天又想起来了,他都不能算是下毒,烛龙略带嘲意地在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