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甚至能猜到他现在心中想的什么:“三哥还在后悔那天在阵前一时失神, 所以被挑下马?”
聂照神色郁郁, 点头:“没错。但说实话,就算重来一次,结果也不会有区别,哦,也许是有的,头着地还是腿着地的区别。
公孙烬和多年前不一样了,我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还与二哥谈笑风生,英姿勃发,阵前再见,他已是两鬓斑白苦大仇深了,短短十年,他好似老了二十岁,”他深吸一口气,轻叹,“算了不说这些,去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不过这次互相手下留情,下次再见,就是你死我活了。”
他再叹口气,又把话题绕回来:“成亲那日我只是短暂地骑着马绕城一圈,没事的。”
姜月在此事上很坚决,也是第一次义正言辞拒绝他:“不行,现在你受伤了,什么都得听我的,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娶你了。”
“你,娶我?”聂照眼波一转,轻声默念,忽然冒出个荒诞的想法,“那你,就娶我?你来娶我,我不是就不必骑马了吗?婚期还能照旧,反正拜堂也是要人扶着。”
“啊?”姜月震惊,她不是很理解聂照为什么对延迟婚期这么抗拒,甚至都能想到这么离经叛道的法子。
姜月捧住他的脸,问:“你确定?”
聂照指指她:“到时候,你骑着马来迎娶我,”他又指指自己,“我坐花轿,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反正是你娶我对不对?那我坐花轿有什么不对吗?”
他有时候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感到欣慰。
姜月时常会为聂照思想超脱一般的离经叛道而感到震惊,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方式,但是仔细一想,好像还有点意思,而且没有妨碍谁:“也,也不是不行吧……不过这样不合规矩,你肯定会被人议论的,你不介意?”
比起要延迟婚期来说,被人私下说几句就说几句,况且他也从不把别人的议论放在心上,他轻笑,语气甚至有些自豪:“规矩?那我可从来没遵守过规矩,他们难不成还敢指着我的鼻子嘲笑我不成?
你就同意吧,斤斤,三哥没别的求你,就求你这一次,如果婚期不能照旧,我腿不会瘸,但我的心肯定会死。”
迟则生变,他只想和姜月早一些在一起,早一些有名分,别的他可以都不在乎。
姜月晕晕乎乎的,但却不可抑止的有些兴奋,两个人缩在房间里,你一言我一句,就把这开天辟地的另类婚事敲定下来了。
原本府上还在犹豫布置是否照旧,待姜月给出确切消息后,他们心才落定,前前后后忙碌起来,心里还想着,主君可真是顽强,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娶亲,怪不得能成大事,真乃钢铁一般的人。
既然娶亲角色调换,那原本的安排就要做出细微的改动,姜月才跟阿兰说完,一向高傲的阿梅就发出了尖锐的鸣叫,不敢置信地问:“不会要让我改喜服吧?”就剩七天了?他是织女吗?
“我的喜服和衣冠,可以从简,删一些删一些,不是要你加,别担心。”姜月连忙安抚他,她到时候要骑马,戴着那么沉重的凤冠绕城一圈,脖子恐怕都要颠簸断了。
阿兰的表情也充满了迷茫,这种娶亲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家主和主君都商量好了,他也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况且他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发表。
只是点点头,下去安排调整。
府上一时间充满欢快和喜庆的气氛。
转眼即到三月二十,原本定好成亲的日子,宜嫁娶。
前夜亲朋好友便已经住在府上,预备今日的婚礼,寅时初,天空还黑漆漆的一片,阿兰已经打扮的喜气洋洋,带着府上下人忙进忙出了。
李宝音兴致勃勃去叫姜月起床梳妆打扮,却发现新娘子房间里空荡荡的,她立时吓得人都呆住了。
“李娘子,现在可怎么办啊?”侍女捧着喜服,呆呆地问。
李宝音捂着头,语气艰难:“还能怎么办,快!快去找人啊!”
拜托老天爷,这么重要的日子可千万不能出岔子,别是什么细作潜入府中把人给劫走了。
她上前细细查看了被褥,发现十分平整,窗纸也没有损伤过的痕迹,当即断定:“人是自己走出去的,应当就在府上。”
姜月该不会是害怕,反悔了吧?李宝音这么一想,心里竟然隐隐还有点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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