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天无数次见过自己的同胞被推到阵前、墙头, 然后像牛羊般被宰割, 现在终于轮到了自己。
“二牛!别忘了你的老母亲!她可是还在宫里呢, 你难道不想她活了?”
吹了吹她的伤口:“还好,并不深,应该不会留疤的。”她望着姜月熬了多日,血丝布满到极致的眼睛,还有瘦削灰白的脸颊,忍不住驼下去的腰,重重地叹气,“你在我这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走吧。”
二牛呜地一声痛哭出来, 他身上原是用以保护百姓薄甲和长刀随着他一并呜鸣, 他嘶吼着哽咽:“我对不起我娘!对不起百姓!”
人原是要攻城的,整个中都被围的水泄不通,按照中都现在的守备,撑过三天都算她广平神兵再世。
她死活不愿意歇息两天再走,小瓦怕她人真死半路上了,把带来的人参切片,给她压在舌头底下,让她含着。
“我睡不着,离开家我睡不着。”
土地是黄色的,从中挣扎出坚硬的顽石,踩上去并不会令人颠倒失重,也不会生出野兽的獠牙将她吞噬,河道两旁能开出美丽的花,月光的清辉一样不吝啬地洒下,她回去会告诉三哥,她终究能从容地面对这里的人、事、物。
城内无数次发生过□□,不甘心垂死挣扎的人拿起锄头、棍棒、终于下定决心推翻□□, 可他们抵不过训练有素的王军,只能被镇压。
作者有话说:
李宝音把尸体抱起,摆放整齐,要了水,两个人打湿帕子,挨个给擦干净手和脸,帮他们闭上眼睛。
疾言厉色的呵斥从不远处传来, 是督促他们平乱的统领。
邵静阮不解,复又温柔笑起来:“这不就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你的家啊,回到故土怎么会睡不着。”
◎奉太子命◎
“明郎,你真的要杀了我吗?”女子的刀咣当落地,她满眼泪水,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昔日青梅竹马的
姜月从离开抚西到待在沃东,正好一个月,她消息封闭到路上才知道第五扶昌已经在中都的城头上坐了三天。
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认出面前的王军是自己的发小伙伴,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凄惶的面色上露出了欣喜和期待。
姜月摇头:“可是我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这里就不是我的家。”
墙头上已经陈列许多无辜百姓的尸体,都是逼着诸侯退兵时自己人杀的。
死的人有三十多个, 这还是没来得及扔下去的,今日一天的数量,叛军已经接近, 城下陆陆续续有百姓被擒着站到前面,他们不再怀有侥幸,想着王军是不是只拿他们吓唬吓唬叛军。
她对这片土地,从惧怕,到厌恶,到忘记,再到此次重回,姜月忽然觉得释然了,好像一直视为洪水猛兽的东西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二牛,二牛!”男人面上痛色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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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音心脏像是被凿了个大洞,呼呼漏风,漏得浑身血都凉了,在心里骂广平不得好死,她迟迟没听见第五扶昌的动静,转过头,伸过去手却接到了他滚烫的眼泪。
他们的国君,已经不需要他的子民, 也不需要什么名声了。
他带着玉玺,城门守将打眼就认出他是谁,李宝音还持剑护着,他们对这场仗也没信心,想干脆可劲儿由着这些人霍霍,便睁只眼闭只眼将他放上去。
名叫二牛的王军面露不忍和犹豫, 架在男人颈上的刀止不住发颤,牙齿战津津合不上,眼底湿润, 他举着的刀渐渐放下。
笔记本键盘帽掉了,死活按不上去,想着问问客服怎么修来着,结果忘了,完结再说吧。
李宝音搀着第五扶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说家人都在城中,她们姐妹俩要死就要和家里人死在一块儿。
头次见上赶着找死的,那些诸侯的兵大多也认不得他,他又作了女儿装扮,娇滴滴的,病病歪歪的,就给放进去了。
结果刚进去,第五扶昌就拆了朱钗擦掉胭脂,抱着传国玉玺上城墙了。
说罢, 他横着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二牛!二牛,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一定能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