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纪掌柜，客套的话还是少说点吧。”

能被他称作师母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位七年前结契后，从未在九州露过面的凡人女子。

游闻羽对着外人，全不似在许娇河面前时那边温润有礼。

他控制着力道将椅子拉开几分，垂眼对许娇河略略弯腰，语气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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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纪掌柜低声应是后，他又补充两句：“你也应该清楚，我最先找你的原因。”

师母……？

游闻羽望着熟悉的紫金檀木太师椅，没有如往常那般坐上去。

游闻羽淡声道，“我今日来，是为了件要紧事。”

纪掌柜思及此处，扑通一声下跪，结结实实地向许娇河行了叩首大礼：“小人见过主母！”

“你既明白，我也不必多费口舌。”

他行的是人间下仆见到主子的礼仪：“小人见过闻公子，不知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他的表情是冷淡的，背脊是端直的，通身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仪。

不承想青年一声“师母”开头，叫他向来运转灵活的脑海出现了片刻空白。

“其他的，都是难啃的骨头。”

对于那些名字，游闻羽不过停留了几瞬，他将卷轴反过来，自封底里摸索出一张更薄的纸片。

“是，师母。”

纪掌柜道：“这张纸片，是小人怀疑存在二心的。”

……

游闻羽仅仅说了个开头，纪掌柜已经猜测到事情的后续。

许娇河拆开卷轴一看，上面尽是些陌生的名字，叫她有些云里雾里。

不多时，一个臂缠白布、打扮更加富贵的中年男子从内庭赶了出来。

难道是为了听这两个人在这里打哑谜？

“师尊在世时，他名下的产业一向由我打理，如今师尊陨落，他的怀渊峰已由师母承继。”

正当她忍不住想要打哈欠的时候，游闻羽将一张装裱华丽的纸张放在她手边。

他经营钱庄几十年，见过不少修仙者来存取灵石时，身边带着一位类似穿着的女伴。

纪掌柜一听他的话语，面上奉承的表情收敛了不少，露出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强干。

只以为是游闻羽风流多情，藏在人间的情人禁脔。

“不论如何，总归是比不上无衍道君分毫。”

“他们的手伸得真长，仗着又出一位自己亲生的‘纪道君’，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许娇河带着帷帽的脑袋转向游闻羽的所在，借着面纱的缝隙，将自己的疑问传递到对方眼底。

游闻羽的师尊，是天通钱庄的半个拥有者无衍道君纪若昙。

许娇河开始迷惑自己跟随游闻羽来到人间的目的。

纪掌柜又磕了个头，听到游闻羽说起来，才慢慢站起。

什么主母？

碍于场合，游闻羽无法一一解释给她听，只平淡地说道：“还是称呼师母为夫人吧，毕竟现在的九州纪家，也有一位当家主母，后续还要碰面，不要弄混了才好。”

“是，闻公子。”

“你也知晓了师尊灭道一事吧？”

纪掌柜这才注意到这位跟在游闻羽旁边，看不清面目的女子。

“师母，您坐到这里。”

他道：“可是主上的产业要一并转移到夫人手里？”

“师母尚在，我也没死，还容不得他们放肆。”

他一路领着二人进入来时的内庭，撩开琳琅相击的门帘，面朝主位恭敬伸手道：“请公子上座。”

纪掌柜抬袖揩了揩眼角道：“是，是上天嫉妒英才。”

游闻羽在旁边站定，伸手就着桌上半开的茶壶，给许娇河沏了杯茶水。

她顺势递给游闻羽：“闻羽，你来看看。”

她接连饮了两盏茶，昨夜振奋的精神忽然生了困意。

纪掌柜稍一思索，立刻从内室山水画的暗格中掏出一封卷轴，双手捧着放在许娇河眼前：“这是一份绝对忠诚于夫人和闻公子的名单，想要转移产业，可先从这里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