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河反复回想着纪若昙说过的话。
但她又不服输地低声反驳道,“可是唯有在阳光下,那春绚草的花籽才能呈现出正确的颜色……若是将竹筛搬到屋内,我又该怎么做出正确的区分呢?”
日头亦慢慢向西方偏过去,直至留下一片乌云遮日的阴影。
……
眼睁睁看着竹筛翻将过去, 方才回过神来的许娇河抓着头发, 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
“难道只有用这肉眼这一个办法,方能正确分辨吗?”
就在许娇河试图思考纪若昙的话中用意之际, 深秋的午后萧风刮过,仿佛为了印证青年的预言, 无痕的气流猛地带起了轻盈的竹筛, 倒没把花籽刮到别的竹筛中去, 只是将其整个掀翻在地。
离开黄金笼的第六十七天
“玄都花,四百八十一颗,石蕊花,五百七十二颗,春绚草,三百四十五颗。”
还时不时用笔墨记录一下,免得自己数着数着记岔了数字。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
如此拿着扫帚簸箕, 拾掇起来,又花费了半个时辰。
纪若昙环视周围的环境,人声鸟鸣,不绝如缕,又转身指着三个竹筛道,“屋外有风,花籽又太轻,随便一阵气流刮过,都有可能带起花籽,将它们吹到另一个竹筛中去。”
她拿着最新的成果,把柳夭内调息的纪若昙唤了出来。
报完数字,插着小腰,打算看看对方用什么办法来检验。
许娇河记得卖花籽的小贩说过,这一个布袋里面混合着三种不同的花籽。
用心。
纪若昙的话语叫许娇河哑口无言。
怎么分辨?
观察着观察着,许娇河察觉到似乎除了颜色之外,每一颗的花籽外在的形状也有所不同。
他看着许娇河手中的布袋,和闻听自己的话语下意识收紧的纤细手指,接着道,“你既然想做他的师妹,就跟他完成一样的考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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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若昙只瞥了一眼,回过首来望着许娇河摇了摇头:“不对,每一种花籽数量都不对。”
数得头晕目眩的许娇河这下更加头晕目眩了。
她现在的视觉敏锐了许多,不仅能够看得更远,也能够看得更清楚。
深黑色的是玄都花,棕褐色的是石蕊花。
前面摆着三个竹筛、一个布袋和纸币。
越到晚上, 光线越是昏暗。
油灯的澄黄灯火之下, 许娇河仔细地观察着指腹上方、针尖般大小的花籽。
她差点从地上跳起来,瞪大眼睛盯着纪若昙问道。
布袋里面的花籽还剩下一小半,而三个竹筛中各有数量不同的花籽。
许娇河没找到什么捷径窍门,只好老老实实地根据颜色去区分。
“你是怎么看一眼就知道的??你该不会数也没数,就是为了折腾我吧??”
许娇河再不撞南墙不回头,再想坐于屋檐重复一次早上的行动, 也没有了机会。
她把纪若昙引到没收拾的竹筛前。
奈何眼下她尚未入门, 连如何吸纳天地灵气都懵然不得要领。
她知晓修士有着诸般奇妙术法, 想要分清楚布袋里的花籽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还有一种颜色无限接近于黑,但在阳光的照射下实际为深蓝的春绚草。
纪若昙叮嘱过的最后期限,眼下只剩下半个下午和一个晚上。
“想要把这件事做好,首先需要心无旁骛。”
许娇河思来想去, 又担心光想不做, 浪费的时间太久,索性先就着灯光重新一颗一颗挑拣起来。
空荡荡的房檐下, 仅剩下她与那三个竹筛大眼瞪小眼。
点亮了一盏油灯, 用双手捧着下颌,愁眉苦脸地望着这项艰难的任务。
想要挑拣出来, 就越是麻烦。
“许娇河,你找的位置不好,你的心也不够安静,自然数不出花籽的正确数量。”
用眼能够分辨的事物, 用心也同样可以。
“啊!!!”
她苦着脸把竹筛连同花籽通通端回屋内。
她搬来小凳子,坐在木屋的房檐下。
……心是长了眼睛, 还是能散发出媲美太阳的光辉?
如果能够重来,许娇河很想穿越回一个时辰前,去把“童言无忌”的自己的嘴给堵上。
许娇河听得云里雾里,意欲再问,纪若昙却已化作雾气回到了柳夭之中。
纪若昙平声反问完毕,提点道,“你已生了灵根,拥有超出凡常的五感,合该不浪费每一次锻炼进步的机会才对。一感生,百感通——花籽的色彩既能用眼睛来辨别,那么用心,也同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