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不知怎么与他解释,索性出去拿一根树枝进来,在地上画了三横四竖共十二个格子。
虽然知道知县并不会多瞧,但伏危还是得做细来。
二人把桌子搬进屋中,虞滢继而把火盆也搬了过来:“我在你屋中烘头发,你也可以暖和一些。”
“家中余下的五百文你不用给我了,往后的租金我也会自己想办法的。”
周知县的俸禄也少,要维持这县衙周转,也得靠这玉县的士族豪强商户来供给,所以对于底下的人也是睁只眼闭一只眼。
伏危闻言,知晓二人能相处久一些,唇角露出笑意:“好。”
伏危道:“我没醉。”
伏危轻一颔首:“我会的。”
伏危琢磨了一下,还是应了。
伏危浅浅一笑,缓声道:“你这两日置办的物件,还有今日的酒菜都花去了不少银钱,我怎能全让你来出?再说我手上也还有几个钱,够花使的。”
虞滢捋着长发在火盆旁烘烤,闻言,疑惑不解地看向了他:“为何?”
虞滢在心底感叹——伏危便是喝醉了酒,都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极强自控能力。
伏危手上应是还有百来文钱的,养三个人,省着点花使,也能够用两个月的。
虞滢见此,还是打扰了他一下,问:“可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听到表格二字,伏危疑惑地望向她。
顿了一下,虞滢有问:“不过你的月俸可够租屋子和花销?”
听到他这么说,虞滢便知那知县一开始只是让伏危打打杂,并不想重用。
“那你早点忙完休息。”
“第一个格子可以写上官司事件,底下是各个案子的名称,例如盗窃案,便写盗窃案。”虞滢边写边说。
虞滢道:“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已经歇息了小半个时辰的伏危,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骨,回道:“还需写一份对今日公堂之上审过之案的见解,写完后我再休息。”
伏危洗漱回来后,便歇息了。
她回屋把长发擦得半干,烧柴火暖屋的时候,从屋中出来,走到他房门前敲了敲。
待收拾干净桌面,虞滢也不用他去洗碗,态度强硬的让他坐着把醒酒汤给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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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单单月俸来说,这活是算是个好差事。
因床与竹凳差不多高,他只能躬腰低着头,看着就很累。
伏危点了头,然后提笔,可却久久不下笔。
待她坐下后,伏危不急着做活,而是与她说道银钱的事。
可待虞滢沐发沐浴回来的时候,却见原本昏暗的屋子又亮了。
“横格以右边为首,为主格,竖格第一格为首,为次格。”
虞滢:“那就按你说的来吧,我也不吵你了,你赶紧做活吧。”
屋中传出伏危的声音:“门没上锁,你直接进来吧。”
上边第一行和右边第一竖的格子画得格外明显。
这月俸并不算多,甚至有些少。
伏危笑道:“不算粮食,寻常衙差是两百文一个月,霍衙差尚且有三百文一个月,我再不济应该也有四五百文一个月。”
虞滢瞧着他通红的脸,心道这还不叫醉,那什么才叫醉?
虞滢斟酌后,说:“那你不够用的时候,记得与我说,别不好开口。”
可县衙中的公职人员,都能从一些杂七杂八中捞取油水,只要不过分,那知县便不会管。
虞滢听到是公事,忽然有种下班了还得被压榨的感觉。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即便写得极好的简报,那知县未必会瞧,也有可能只会随意暼一眼,不会细看。
好在他虽收拾得慢,但也没有出错。
虞滢把房门推开,就见他把竹凳搬入了屋中,坐在外头,以床为桌,不知在写什么。
虞滢问:“你怎么又起了?”
“四五百文,那也足够了。”虞滢盘算了一下,除却租金和寻常花销外,也还是能有剩余的。
虞滢“嗯”了一声,可看到他放在床上的笔墨纸,琢磨了一下,提议道:“不若把竹桌抬进来吧,省得你这般辛苦来写。我正好带了一块桌布来,你也不用担心沾上油腥。”
虞滢琢磨了一下,提议:“不若做个简单明了的表格。”
伏危回她:“今日的官司几乎皆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有些难以概括。”
伏危点了头,看了眼她湿润的长发,也叮嘱道:“待头发晾干后,你也早些睡。”
一通收拾,已是戌时,隔壁的邻里早已经熄灯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