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李氏不宜大喜大悲,也没有一下子告诉她,而是慢慢透露些许端倪让她自己猜测,去玉县前才告知。
相对无言片息之后,她笑迎了上去,唤道:“阿兄,阿嫂,你们可算是来了。”
虞滢听得出来怀疑和感叹的区别,并无异色:“以前是六娘不懂事,如今经了事,自然成长了。”
虽是提前喂下定心丸,但还是欣喜过望,撑着身体起来,没有牌位的情况下,就着天地给余父和列祖列宗上了香。
余大郎闻言,心中也多了几分欣慰。
离妹夫说要帮他们把罪籍改为良籍不过才过去了半年长的时间,半年时间就已然兑现了承诺,如今他们是信他所言的。
虞滢起身理了理衣裳,略略呼气才往医馆外步出。
他们得以恢复自由身,那些人依旧是看不到头,如何能不怨妒?
他们所有人聚在一块商议,最终还是决定去玉县接手永熹堂。
另外等他们离开玉县前一定把所有的人的罪籍都去了,接来玉县与六娘团聚。
非她所愿,却也占了余家女的身份,责任已然撇不清。
何止是衙差,就是快十一岁的伏安,都已不在医馆帮忙了,而是去跟了季氏医馆的季大夫。
信上说到他们伏家要举家搬迁去豫章,一去不知何时归,永熹堂没有信得过的人接手,六娘便提出让大兄大嫂接手,接手抑或是不接手,三天后x时都会有马车去到余家。
不说苍梧城内,仅在玉县,虞滢就租下了四处地方。
曾经他对这个骄纵蛮横的妹妹百般不喜,甚至话不投机半句多,可真的两年不见,却甚是挂念。
踏出医馆门外,一声哽咽的“六妹”便入了耳中。
准备了两日,天尚未亮就有马车候在了余家外头。
那一瞬,或是余六娘的感情有残余,又或是她对亲人的眷念,不自觉地就红了眼。
余家流放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石地村比他们流放更长时间的多有人在。
便是医馆的租金也多付了一年的。
眼红了,却也笑了。
余家大嫂看了眼小姑子身后的医馆,再看回眼前人,面露温和笑意:“两年不见,六妹妹似乎不一样了。”
余家大兄在余六娘的记忆中,是个饱读圣贤书,医术卓然,清高倨傲的清朗公子。而长嫂,余六娘虽不喜,可在记忆中也是端庄知礼的大家闺秀。
担忧因她性子骄纵蛮横,与人交恶,致己身陷险境,幸好,她过得很好。
余家悄悄收拾东西,余家大嫂知晓带着孩子去不方便,只能忍痛把孩子先行留在家中,总归妹夫在信上承诺在去豫章前把所有人都接去玉县,也快了。
许是虞滢频频租赁房屋,庄宅行人说笑般调侃她这是要把整条街都给赁下了。
余大郎望着眼前两年不见妹妹,心头百感交集。
余家大嫂依旧是那般娴静,只是多了些经历过磨难的沧桑。
伏危所言,余家人自然理解。
关系,暂时只把余家兄嫂的罪籍去了,但只能在玉县落户。
算一算,虞滢有一瞬自己已成地主婆的错觉。
余大嫂抱着幼子又哭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不过一会,小徒弟匆匆跑进来,说:“馆长,是去接人的衙差回来了。”
知晓余家兄嫂要来,虞滢把课都推了,只留在医馆坐诊,趁便待二位兄嫂的到来。
信上,伏危同时也叮嘱未离开石地村之前,切莫把罪籍已去之事透露出去,以免旁人心生怨妒,从中使坏。
虞滢在医馆附近找了一处宅子,是以余家人的落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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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妹长大了,往后也能照顾好自己,他与母亲就不用为她担忧那么多了。
因是专治妇人的医馆,衙差也不便进来。
思及此,余大郎心下宽慰了许多。
赁下的院子不大,四方小院,六处小屋,付下半年的租金。
她抬眼望去,一身粗布麻衣的余家夫妇便立在马车侧。
可如今,余家流放数年,余家大兄既壮实也黑了许多,虽没了那副清朗样貌,可却也比记忆中稳重了许多。
隅中,正让小徒弟去给病患抓药时,听到医馆外有马车的声响传来。
仔细想想,说是担忧六妹,实则这一年下来,余家也是多得他们夫妻二人照顾,才慢慢的过上正常日子,现在的六妹已全然不用他们再为她操心了。
医馆,住的院子,医塾,还有给余家安排的住处。
余家收到伏危来信,还有两张新户籍的时候,余家上下都红了双眼,一宿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