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第一次对上小女人的眼神，那里面是对他的恐惧和惊吓。

一大一小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打了打呵欠, 望了一眼睡得香喷喷的乖崽, 随后眸光不自觉的移到睡在外侧的男人身上。

她怕他。

她看得出神，直到男人皱了皱眉头动了动身体，姜棠反应过来，心脏紧缩着立刻连连后退，发现男人没有继续动作之后，松了口气，小手后怕的摸了摸胸口，幸好没醒过来，不然她怎么解释盯着他看的事。

秦宵就这样盯着她，没说话。

秦初阳抗议不成, 被迫睡着。

姜棠避开那双眼睛，胡乱开口，“你喜欢的是……姜翠那样的女生？”

这男人不是疑问句，而是直接下了定论。

秦宵想笑，扯了扯嘴角却没笑起来。

这个男人睁开眼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让人怵他, 没想到闭上眼睛之后, 竟有些乖巧。

认真的将银耳的根部去掉，手细细的撕下银耳，撕成小碎块。

“毕业了也是进厂，没什么可惜的。”

就像磊子说的，反正再过几年分配工作，最好的也不过是进厂。

姜棠不知道秦宵哪里来的结论，她皱着眉，“我只是觉得，你成绩那样好，要是能上大学多好，有些可惜。”

“没有。”姜棠只能这么说。

她咬了咬唇转移话题，“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眉目粗黑, 那双总是凶恶的眼睛闭上，睫毛浓密，只是连睡着了眉宇间都带着郁气。

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声调带着撒娇, 从帐篷里传来，姜棠唇边扬起笑, 阳光洒在她娇俏的面颊上, 明艳阳光, “让你哥哥带你睡，嫂嫂一会儿再睡。”

秦宵脸色微黯，这女人很胆小，还很怕他，现在似乎好一点，还敢对他发脾气。

他……怎么跟一头饿狠了的野狼一样，眼神像要把她吃了。

原来，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姜棠嘟了嘟唇，满脸不赞同，“谁说的，学校里有那么多专业，国家现在需要的就是各式各样的人才，你可以选你喜欢的事情做，不是只有进厂这一条路。”

秦宵喉咙滚动，从胸腔里涌出笑意，郁结在心底结疤的伤口好像又重新长出新肉。

姜棠问出来，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现在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想立刻收回问出口的话。

眼前的女人却告诉他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条只有在他沉睡之后的梦中才幻想过的路。

她说自己不念书了可惜。

姜棠在帐篷外，坐上小板凳, 撑着下巴望着远处的树林，吹着暖风, 惬意的待了会儿, 过了一会儿才回到帐篷里。

她抬眸，乌黑水润的眸子盯着男人，语气娇软，“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没有谈过恋爱，哪里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她呆了呆, 难以言喻心脏里微微跳动的情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恐吓

他垂眸，黑色的瞳仁凝视眼前单薄俏丽的小姑娘，为什么眼前这个娇小的人会有这样的生命力。

“嗯，谁说的。”

“嫂嫂，睡觉觉了。”

她蹲下身，刚刚生的火还没有完全灭掉，就着火星子，她又把火生起来，现在这里没有砂锅，只有铁锅，将就着把铁锅端上小灶。

帐篷里秦初阳翘着嘴, 还要叫嫂嫂，就被亲哥拎上床, 手掌捂上他的眼睛, 强迫性睡觉。

他明明在笑，姜棠却觉得他很悲伤，唇瓣微动，竟一时间没有说出来话。

水润的眸子跟男人深沉如海的黑眸对上，姜棠心脏胡乱跳动，轻轻吞了吞口水。

秦宵顿了顿，他高三的时候爷爷没了，所有人都告诉他机械厂是一个多好的工作，多少人花钱都买不到的工作，让他放弃学业去厂里上班。

姜棠站起身来，转身从小盆里把早上泡好的银耳端出帐篷，伸手摸了摸泡了一上午的银耳，已经完全饱满，手上还有些粘黏，已经泡了足够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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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斯文人？

所以刚才磊子说了，她其实喜欢文化人斯文人，害怕他这种人。

秦宵盯着女孩躲闪的眼神，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没有。”

反正，这男人不管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会喜欢她，他嫌弃她！

盯着男人走进帐篷的宽阔后背, 姜棠眨了眨眼，秦宵不喜欢姜翠，不喜欢书里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