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看得出，老头不是在解释，不是在讲道理，就是想让他们骂他一顿，心里能好受些。

李崇头低下。

他一江湖人，能有什么意见啊。

老头也红着眼瞪向李崇：“我把燕子嫁给了村里的瘸子，瘸子是小时候救他弟舍了腿，他弟现在在县上经营着市场，钱有的是！为了给他哥娶亲，他弟直接把燕子爹那边差的钱给补齐了，燕子爹捡了一条命，你们说，我该不该卖孙女！”

秦昆冷漠道：“她18岁，已经嫁人，就别给她织梦了。索性绝了念想，不好吗？”

韩有福红着眼睛，看向远处：“燕子她爹几年前去了矿上，很少回家，她娘早就跑了，燕子从小孤单。你们可能不知道，女娃子太漂亮了，是祸，尤其是村子里的女娃。”

然后，秦昆从没见过的如此心碎表情，出现在韩青燕脸上。

看明白意图了，秦昆就不想开口了。

韩有福道：“一个月前，燕子她爹来了消息，矿上说她爹把人打成重伤，已经抓起来了，如果不结医疗费和赔偿，就得枪毙！你们说，我有什么办法？卖田卖宅，都不够救她爹的，我只能卖孙女！”

“噢，原来是这样啊……”豆大的泪珠从韩青燕脸上滚落，她笑容未改，“是我多想了，对不起啊秦大哥……让你为难了。”

李崇也听出老头的意思，刚刚的怒火消了些，倒是韩淼火冒三丈。

“你……”李崇红着眼，秦昆摁住他肩膀：“有意见吗？”

“不是说……美国吗？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都行……”

不能济困扶危，只是心里堵得慌。

震惊，自嘲，乃至于希望破灭，哪怕这是一句假话，她似乎都不想听见秦昆承认。

三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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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有福拿出李崇的送打火机，从秦昆口袋轻车熟路地摸出烟扎上，点燃。

韩青燕红着眼睛：“我当初是不是晚几天嫁人，你们就能带我离开这了？”

三人沉默。

李崇瞪着秦昆，旁边韩有福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不是小秦的原因，是我的原因！”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秦昆皱着眉：“你想去哪？”

秦昆一笑：“我开玩笑的。”

还有事。回去吧！”

李崇瞪着秦昆，忽然动手抓住秦昆的衣领：“你说话就不能委婉点？”

韩青燕跑开了。

韩淼急忙相劝，秦昆二指一弹，李崇手背触电一般，吃痛把手缩回。

不能说是绝对的漂亮，但着实有些我见犹怜。

她强忍着巨大的落差，忽然笑容明媚，那一笑，见多识广的李崇心脏都跳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