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道。
它也曾被握在母亲手中,令你思绪万千,恍惚回到那个血色模糊惨不忍睹的雪夜。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只是这些天与他相处下来,我的一些浅薄感想罢了。”你捏着针的手略一停顿,又用上几分慎重思索后补充道,“但我没资格指责他什么。”
被老师一一问及对最近私塾新同学们的看法时,轮到坂田银时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随口答道,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两手穿针引线装订课本的细致工作上。
坂田银时左手一勺芭菲右手一勺你点了但还没动过的蛋包饭,嘴里塞得满
“我说,松阳老师。”你无奈从活计中分神,终于肯直视矮桌对面男人的熠熠笑颜,撅起嘴抱怨,“爱偷听学生讲八卦也要有个限度……我真搞不懂那家伙为什么执着要跟着我。”
比如总是趁你空闲时缠你给他辅导作业或陪他练剑;比如在你独自出门去各处道场打听“逸津流”情报时偷偷跟踪,但跟踪技术太差每次都被你发现;比如同学们一起闯祸时,他也总是偏心只帮你俩开脱,虽然这并不能改变受罚做苦力的结果。
又比如,晚上你做噩梦睡不着爬上屋顶,仰望银河思念父母的时候,他每次也会上来无言地坐在你身旁,然后自顾自地睡着打起呼噜,逼得你每次不得不背他下去把他安进被窝,让你搞不清他到底是来安慰你还是来火上浇油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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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讨厌。”
那银色光辉太过温暖耀眼,总是向你凝结仇恨的冰层下不由分说地投射进来,让你无法不去装作视而不见。而在那束光面前,经年累月的悲伤始终无处遁形,一旦轻易放下戒心,就会被他日渐宽阔可靠的身影全数接纳。
给旁人的感觉是,仿佛他的本性就应如此。
“偶尔会听到大家议论,所以老师也很好奇,仅此而已哦。”
你出神地看着指间闪耀银色光辉的针尖。
——可他现在是歌舞伎町的“万事屋”,被太多人重视和需要着。那由老师牺牲性命交换来的人生,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再有半点闪失。
“毕竟是出生就被山里的猴子养大的流浪犬,哪会懂什么社交距离和人心叵测的复杂道理。只要稍微给点关爱,附加一勺糖分,就能忠心耿耿跟你到天涯海角……笨蛋一样。”
因为他是你所珍视的人。
即便你可能需要为此付出一切。
“为何?”吉田松阳搁下毛笔,提起几分兴致地追问你,“因为那流浪犬选择的是你?”
你闻言抿唇,随即局促轻笑一声,像是突然自我意识到什么。
“是吗?”你满心疑虑,无法相信狡猾大人的说辞,但依然继续向他述说起那银发小鬼给你带来的种种“困扰”——
“早餐大吃特吃豪华芭菲……也只有你这样的重度糖分控能干得出这种行为艺术了。”你将叉子狠狠捅向盘里切成块的黑椒牛排,往沙发卡座里侧又挪动一寸,“而且为什么吃着吃着就挤我旁边了喂!”
“找上我这种人算你看走了眼。”你惋惜地摇摇头,抬手向服务员示意点餐。
从你与他相识至今,那漫长到令人厌倦且百无聊赖的岁月中,原本每日怀抱老师赠予的刀靠在教室后排打瞌睡的孤僻冷淡“食尸鬼”,个性一转变成现在爱多管闲事又缠人的厚脸皮银毛大型犬,似乎没花费太多工夫。
“哈哈哈,原来阿景是如此看待银时的吗?真有趣。”
暖黄的烛光映衬出吉田松阳一贯温和的笑脸,他停下书写的笔,抬首看向对面埋头干活的马尾辫女孩。
吉田松阳只是安静倾听你的喋喋不休,待结束后才发问:“所以阿景是讨厌银时吗?”
黯淡的琥珀色眸中烛光明灭,内心柔软的某处骤然揪紧成一团,隐隐刺痛。
“毕竟是那样一根筋的烂好人……可惜的是,他选错了人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