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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远方传来了呼唤声,是早就打好招呼的亲戚叫我,我连忙又从铁盒子小心拿出一条,又拿了一条,拢共两条塞到男人手心,嘬吧了手里沾上的碎削,向男人挥挥手跑走了。

俊美空洞的一双眼,盯着那个身影越跑越远,很滑稽的一个背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小狗,一扭一扭的屁股很招人,严泾把剩下的两条蛋卷小心地收了起来,转身迎着烈日走。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一件松松垮垮的蓝条背心被说话的人穿在身上,一身腻子肉在机房的大排扇下泛着油光,他不正眼瞧面前这个所谓的“未来小厂长”,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手里的牌,“三个a!”

我从身后呆愣愣地看着被男人扣出去的三个3,一脸惶惑地缩在脚边的三寸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是在玩一个叫做“吹牛皮”的游戏,无论手中牌大小,只要你足够胆大就能获胜。

“跟三个a——!”蓝条背心旁边的是一个敞着黄衬衣的中年男人,他戴着眼镜,眼睛虚起来的样子总让我想起村门口的一个老赖皮。像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笑着盯了过来,“这就是咱们未来的老大了?”

“哈!老子这里4个a,你们一胖一瘦的唱什么双簧!跟4个a!”正对面的是一个稍显年轻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坦露在外的手臂上是焦黑色的皮肤,像是熟尽了的黑麦子,嗓门大的吓人,一双脚翘在用木纸板搭的牌桌上,脚丫也是大的。

看不懂打牌的游戏,也没人搭理,我很习惯这样的对待,从小以来,一直都很习惯。藏在手后心的饭盒里还有两块红烧肉,这让我想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心里开心,所以连这样的忽视与戏谑也变得模糊。

“翻。”一道很清冽的声音出现,是坐在牌桌末尾的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他指着“黑麦子”的扣牌,语气笃定。

“操你娘的。”黑麦子无可奈何翻了牌,4个q。

一场牌局结束,管事的蓝白条胖子才终于把目光对准了我,他笑得很刻意,莫名让人不适应,“于——安?噢,对,是这个名字,曹副厂长也跟我说了,您呢,是来历练的,那肯定要真枪实弹的下基层对不!?咯——跟着老徐他们一伙人——”他用一双同样胖的手指着刚刚出牌的几个人转了个圈,“包你这一年学有所成!”

我呆呆的点头,事实上从小到大我对别人说的一骨碌的话都是这样回应的,我知道,又像是不知道,但我明白的是,我从来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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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蛇皮口袋一扭一扭的身影走远了,牌桌上的男人们才真正聊了起来。

“瞧见没,细皮嫩肉,跟后街上拉皮条的洗发妹一样的招人!”黑麦子彻底在大排扇子下脱了衣服,松垮着裤头,下流暗示地摸了把自己的会阴,那里已经隆起了一小团,“干进去!草开了!妈的能把老子的鸡巴给吸干!”

“啧。老四你也注意点,刚刚那眼神别当我没看见,就差把人家当女人要扒着屁股射进去了。”蓝白条的胖子一脸淫笑,搓了搓手心的肥肉,笑着收拾了牌。

黄衬衣的中年男人眼里的精光不再掩藏,他问着蓝白条胖子,“真把他给我们组?”眼镜摘了下来后是一张凶狠异常的长相,狞笑道:“我们组12个大小伙子呢。”

钢铁厂的年轻大小伙,在这个男人的肌肉比汉水更多的地方,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深夜里的寂寞和空虚,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给干死。

“给,怎么不给?嘿嘿。”胖子笑,“曹厂长早说了,这就是个傻子,让我尽管折腾弄走,咱们厂里面最牛逼的不就是你们604组,交给你们——”“嘿嘿,我放心的很!”舔了舔嘴皮,他那里有泛光的油水,“但是嘛,要让我也尝尝鲜~”

“牌钱。”一直说着最精简的话,坐在角落相貌平平的男人站了起身,他长得并不算高,却有一种让人忽视不了的压迫感,“108。”

“嘿嘿,”胖子是个典型的吝啬鬼,讨好的把怀里递出一根黄果树香烟,“当然啦——第一口肯定是曾哥先——”

相貌平平的男人一脚跨出了门,却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丢下句,“多买些套子。黏在一起,脏。”

从车间出来带了一身的刚屑土灰,我分到了一间宿舍,分管员说是已经有十个人在住了,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大小伙子,把行李放下的时候,宿舍空落落的,拎着个大红盆,我就准备下去澡堂洗个澡。

大红盆是我在火车站下头的马路边买的,当时一个老奶奶在卖,挺好的瓷盆,结实又红艳艳,八块钱一个,十二块一双。

我买下了两个,一个用来洗澡,一个搁着放在宿舍的木柜里。

大红色的盆肚子里面是一对描红着绿的鸟,看着亲热又可爱,我压着洗澡要用的肥皂汗巾换洗裤衩一同放了进去。

来到澡堂,是用塑料遮布封闭的一个个小隔间,我选了一个进去,落开的水花溅下,我在还没热起来的水温里打了个寒战。在老家洗澡很不方便,没有天然气就得烧水洗澡,夏天还好,可以到河沟里游泳,冬天就很难受,烧了的水要留着冲,打泡沫的时候冷的发抖就只能缩成一团蹲着洗。

以前住村子里的时候隔壁住了个老光棍,是个四五十岁抽旱烟的人,记忆力他对我很好,年幼的时候总是抱着我抖腿讲故事,喜欢帮我捏肩洗澡,村里人都叫我没妈的土泥巴,只有他总是黏糊糊的叫我宝宝,记得有一次冬天,他裹着我在他家贴了白瓷片的浴室里洗澡,我很爱那种温热的太阳灯照下来的感觉,呼啦呼啦用手戳着水玩,忽然就感受到了身后有更大的热意,老光棍贴着我的屁股缝在磨他的物件,那东西太烫了半软半硬的,我模糊的害怕,糊了他一脸的水就光着屁股蛋跑了。

我其实分不清那样的事究竟算什么,但我永远记得那天回家自己烧了满盆子的水,一遍一遍洗屁股缝里的东西。

自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愿意跟人一块洗澡了。

铁莲蓬的水打下来很疼,钢筋铁骨的车间连水都带有铁锈味,我缩靠在不到一平米的浴室,慢慢等着热气上来。

真好啊,我很喜欢雾气蒸腾上来的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温暖的怀抱轻轻哄着你。

从大红盆里捡起肥皂打,我正要抹上身,忽然塑料隔帘泛起波动,一只粗壮的手臂伸了进来!

忽如其来的受惊让我从脊椎骨泛起凉意,我吓得缩到了角落,只会抖着声问:“谁?”

嘿嘿的声音从旁边的帘子传来,是个很年轻雄壮的声音,我听着耳熟,又看那麦穗子一样的颜色,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模糊的脸。

黑麦子自个儿做了介绍,“我叫徐猛,跟你一间宿舍的。小厂长,借个肥皂打打呗!”说着就要把手臂再往里面伸,我紧张的打暗嗝,窝囊的说了好就要把手上的肥皂递出去,忽然那只手透过黏腻的肥皂顺着往上摸,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就往外面扯。

“啊——!”我吓得叫出了声,害怕的打哆嗦,肥皂打出来的泡沫太多,两条滑泥鳅一样的手臂就分开来。

“老四。”很轻的一声警告让叫徐猛的黑麦子悻悻收回手臂,哼着妹妹你坐船头继续冲起了澡。

忽然安静下来的四方空间里,我只能感受到从一米高落下的热水打在身上的又溅落在水泥地的声音,哗啦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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