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俪辞捏着衣襟,歪着头,拖长了声音,软软的:“师兄?”
唐俪辞失去的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突然找到了倾泻口,一拥而下,他痛极了。
方舟的身体渐渐衰弱,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唐俪辞了。
他给唐俪辞披上了衣服,“别着凉了。”
今晚,唐俪辞确突然来到了他这里。他捏着门框,心想,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方舟留恋的将手搭在他苍白的脸上,唐俪辞脸很小,又精致的很,他曾经一点一点将这玉雪可爱的团子抚养长大,也曾经看到过他跟柳眼两败俱伤……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方舟咳出了血,支离破碎的病体连天人体都留不住了,他嘴角满是血。眸光中全然是不舍。
无边的记忆让他迷茫,他
“原来你这么痛”,他笑,他不会教唐俪辞什么是爱,因为他怕,他怕有一天会栓不住这只小狐狸,怕他全心全意的爱上另外一个人,更怕这只狐狸,无声无息死在了他不知道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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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俪辞拦住不断下坠的方舟。捧着他的脸不断的喊:“方舟!你醒醒!你醒醒啊!!!!!”
“方舟!”
“不想。”唐俪辞拉着方舟的手,他等得太久了,现下只想要自由。
方舟想起了之前唐俪辞死在自己怀里。轻飘飘的狐狸就那样没了生息,最喜欢抱着他撒娇的孩子走的竟然那么痛苦,他双目通红,他恨,他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可是,他的狐狸再也回不来了……
唐俪辞脱下了衣服,雪白的躯体在微黄的烛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太阳还是亲手烧光了黄昏,他杀了这个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不会的。”唐俪辞轻笑,眼中满是嘲讽,他早就习惯了满身的伤痛,皆是他们所赐。
“方舟!”唐俪辞突然崩溃,声音嘶哑,他手指崩的像快断的弓铉,他狠狠抓着他的衣服,捂着他渐渐凝固的伤口。
生机一点点从这具身体里流逝,他想摸摸他的脸,他想再看他一眼,却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他哭着靠在他的肩头,脸上满是泪。“你是骗我的吧。”唐俪辞无意识的看着方舟一点一点失去了生机,春情蛊解了,同心蛊也解了。方舟死了,他全身的修为都传给了他。于是,记忆回笼,他都记起来了。
他硬生生的用生命作枷锁,锁住了自己。唐俪辞神情怔忪,他摸着方舟冰凉的脸,捂住他流血的胸口,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些事情,留恋不舍的情绪快将他冲垮,他低低道:“方舟……”
唐俪辞能听他的话,这个认知让柳眼十分高兴,接着说道,“武功高的话,只是丧失一部分功力,也是没事的。”
方舟只是看着他,没有出声。直到盯的唐俪辞开始狐疑,亮晶晶的瞳孔染上了疑惑的神色,他才动了,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像是落了一片冰凉的雪。
他痛苦喃喃:“你放开我,师兄!”他剧烈挣扎:“放开我……”
“不欢迎我吗,师兄。”唐俪辞走了进来,方舟关上了门。
“小辞”,方舟的手带着温热的体温轻轻搭在唐俪辞的脸上,抹去了他痛苦的泪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甚至在暗中期盼着这一天能早点到来,更期盼着这一天能晚点来。
他看着他,唐俪辞的手抽出了那柄匕首,明知故问,“师兄,疼吗?”
澎湃的修为顺着唐俪辞流向他的经脉,唐俪辞动不了,只能被动的承受。“方舟”,他拼命地摇头,“我不要你这样!
唐俪辞蹙起了好看的眉,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却只能被方舟锁在禁锢之下,动弹不得。
年幼的狐狸被熟稔的猎人驯服,可能一生都逃不开沉重的枷锁。
“你不是说天人体无所不能吗!那你醒来啊!”唐俪辞毫不留情的划过手腕,是入骨的伤。他喂着方舟他的血,“你醒醒啊……”
方舟却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他说:“小辞,你想听我弹琴吗?”
“小辞,”他最后吻上他流泪的眼睛,一点点拭去他的泪水,他笑着咳出了血,恨不得能再多看他几眼,在多向上天祈求一点奇迹。可是,偷来的东西永远不能长久,他早就明白了。“好好活下去,是师兄,对你不起……”
杯子添了水,又递给他,“小辞,润润唇吧。”唐俪辞可有可无的放到一边,道:“好。”
昏黄的烛光熄灭了。
方舟闭上眼睛,今晚,还是太漫长了,他等待着他的审判,直到,雪白的刀尖,从心头透了出来。
“小辞”方舟沾着血的指尖略过唐俪辞的脸颊,明明剧痛,他还是笑着的,“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他一边断断续续出声,一边强忍着脏腑涌上来的鲜血。“我养育了你三次,”唐俪辞不再挣扎,他猛的看向他,“你说什么?”方舟轻笑:“小辞,如果没有春情,你真的会爱上柳眼……”
他胸口的血流了满身,连唐俪辞身上都是他的血。他拂过他的眉眼,怜惜道:“谁都不能将你囚困,”他看着他,温柔的笑:“我也一样。”
他捂上唐俪辞流泪的眼睛,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身体,“小辞。你自由了。”
他跨坐在方舟身上,柔若无骨的双臂轻轻搭在方舟肩上,柔嫩的手指隔着方舟的衣服在他背上随意的勾画。一圈一圈的圈住的,是方舟的心脏,那里,有他需要的心头血。
“没有。只是好久没见你了。”
方舟进入的很慢,前戏很长,唐俪辞头一次觉得温柔也是一种折磨,“师兄,进来……”方舟放轻了动作,“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