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睡觉是方晟逃避自己任何情绪最有效的办法，尽管他在吃饭前已经小憩一会，但昏昏沉沉的脑袋依旧是让他逐渐跌落梦境。

直到方晟抬头用阴鸷的眼神看向吴檞，冷得透骨，“怎么，可以给别人补课就不能给我补课？”

到了最重要的环节，主持人以激昂的腔调一字一句地说出誓言词：“无论前方是光明星耀还是永夜昏沉，你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说什么‘我愿意’，睡了一个下午愿意学习了？”方晟醒来就发现吴檞坐在他旁边。

地毯两旁摆满桌席，众人觥筹交错，喝酒畅谈。

“生活的每分每秒你都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花瓣飘落在方晟的鼻尖，像触碰羽毛般轻轻发痒，他自己穿着一件做工精细的西装，走在铺长的红地毯，顺着前路是婚礼现场。

“你的脸还痛吗？”吴檞顺手就抚上方晟的脸，方晟像被触电一般向后退，头直接磕到床栏。

吴檞的话犹如深水炸弹，沉到方晟的心底，炸穿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极度痛苦。

由于窗户来不及关，带着雨水的狂风吹向方晟，凌乱了他的头发。

“果然是师生之间的情谊深厚，这让我想起自己的老师，我到现在都对他感恩戴德。”主持人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吴檞借此嘲笑方晟一番，“我可没见过谁锁门还把钥匙插在门上的。”

吴檞没想到方晟居然知道这件事，那也就不必隐瞒，“何莫他和你不一样，他现在急需要学习上的帮助。”

吴檞的每一次“我愿意”都犹如一台电动瓷砖切割机发出的声音，抵过百分贝的噪音，让他钻心窝地疼。

方晟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他心中刚发芽的花像是被连根拔起，随意丢在路边被过往的汽车碾压。

和吴檞牵着手的人他并看不清脸，他向前无论走的多近，那个人的脸都是打满阴影。

吴檞尴尬地挠了挠头，但是他还是想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我为我今天对你的所作所为道歉，对不起。”

，吴檞立马否决。

吴檞接起话筒笑着说：“他是我以前最喜欢的学生。”

“我愿意。”

是啊，快成年了，就再也不能像少年一样拥有一颗炙热虔诚的心，敢说出“爱”这个词了。

方晟睡的有些懵，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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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檞直接把筷子“啪”的一下甩在方晟脸上，他从来不会对学生实施暴力行为，但是方晟的话简直气昏他的脑袋，“方晟！他是你的同学你这样说他?你太过分了！”

吴檞将戒指温柔地给那人戴上，轻声问道：“你愿意余生往后都与我共度吗？”

一道闪电划过白云万里的天际，晴朗的天空霎时变得昏暗，倾盆的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织成白帘。

“方晟，你不要将幼稚的想法附加到我的身上，我和何莫就算普通师生关系，就算学生没长大有幼稚的想法，我作为人师，是不可能和学生谈恋爱的！”

蓦然间，梦境破碎，散落一地，方晟回到了现实。

方晟看着眼前的人，无可奈何地笑了。

“是啊，多不一样，一个在酒吧服务的人，和抹布一样被人擦过无数次，技巧手法好，你跟他呆在一起肯定很舒服吧。”没由来的嫉妒吞噬着方晟，贬低何莫给他带来优渥，这样的爽快让他口不择言。

站在台上的吴檞向他招手，主持人拿起话筒说：“向我们新郎走来的就是新郎请来的伴郎，我想请问一下新郎和伴郎之间的关系。”

“你这旧伤还没好就要填上新伤。”吴檞觉得自己扇他的耳光做得有些过头，想和他道歉，没料到方晟的反应这么大。

一时间，两人噤若寒蝉，没人多说一句话。

雨后的天空像是被清洗过一般，苍穹喷涌金色的柔光，和吴檞揉和在一起，他俯身对方晟说：“你也是快要成年的人了，我知道你有时喜欢直言不讳，不痛快就要说出来，这没有错，说明你率真敢言，但你更应该将语言作为一把利刃去刺穿不公不允，而不是扎伤无辜的人。”吴檞墨黑的眼瞳闪着温润的光。

方晟并没像往常一样顶嘴，他只是抛下一句：“你要给何莫补课就补课吧。”然后将自己房间的门锁了起来。

方晟将窗帘拉上，窗外微弱的光无法照射进去，黑暗笼罩着他。